第二十二章：天煞孤星（2）

谢怜愣了一下，试探地问道：“阿顾……？”

几个人都看向她，谢顾怔了一会儿，若无其事地道：“没什么。国师继续罢。”

其实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开这个口。

大抵是难得恻隐，不想红红儿本就坎坷的人生再添波折。

但她刚想说话，脑中就传来一阵前所未有的尖锐警告，刺得她头疼，若不是谢顾极能忍痛，定力绝佳，大概当场就腿软了。

“警告！警告！禁止剧情大幅偏离原著！”

谢顾从这句话里窥见了些让她眼前一昏的事，怒回：“那我要你有什么用！？”

系统发完疯就装死。

谢顾沉心静气地发问：“如果我硬要偏的话，会怎么样？”

“这个世界会崩坏，”系统道，“所有的一切就都相当于不存在了。”

谢顾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怔了怔，若无其事地说：“没什么，国师继续罢。”

她是公主，身份尊贵，若她真的发话，国师也不会跟她对着干。可是花花的命格如果不暴露，剧情就一定会偏向一个不可预知的地方。

那她还能怎么办呢？她总不能……总不能让这个世界真的崩坏呀。

这个世界，还有让她眷念的人啊。

而这话一出口，她就已经知道了结局。

可是，既然不能大幅偏离剧情，什么仙乐灭国，百剑穿心……谢怜所受的所有苦难，都要她眼睁睁地看着他再走一遍，什么都不能改变……那她来到这里，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来这里的意义是什么啊。

仅仅是要她明白，她渺小如蝼蚁，就算知道所有的事，也只能无能为力吗？

仅仅是要谢怜明白，这人世凉薄至此，连与他流着相同血脉的人也靠不住吗？！

谢顾只听到耳边嘈杂，却不成字句，她努力去听也听不清。

她也不想再去听什么了。

还听什么呢？她都知道了。她这只小小的蝴蝶，翅膀甚至扇不起风，逞论影响大洋彼岸。

半晌，国师越算眉头皱得越紧，额头上冷汗越来越多，喃喃道：“难怪……难怪……难怪祭天游给他毁了，黑殿的阴灵一闻到他就兴奋，仙乐宫也烧了，这……这……这可真是……”

谢怜道：“真是如何？”

国师抹了一把冷汗，突然一下子退开了八丈远，道：“太子殿下，你这可真是捡了个了不得的东西上山了！这个小孩儿，毒得很，他是个天煞孤星灭绝的命，阴邪东西最喜欢的那种，谁沾谁倒霉，谁亲谁丧命啊！”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大叫，红红儿一跃而起，朝国师一头撞去。

他声音虽然稚嫩，这一阵大叫里却满是愤怒，仿佛满心都是无穷无尽的痛苦和绝望，听得在场数人心中无不一颤。这幼童分明浑身是伤，却连撕带打，简直像一条红了眼的疯狗，果真凶悍至极。几位副国师把红红儿拦住，国师连连后退，边退边道：“快放他下山，快放他下山！都别碰他啊，我说真的，这命太毒了，碰都不要碰！”

几位副国师连忙跟他一起躲开，慕情和风信都不知该不该动。见旁人避他如避蛇蝎，那孩子一怔，登时厮打得更凶，边咬边声嘶力竭地道：“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

谢顾站在风信慕情前几步的位置，目光冷淡，瞧着如其他人一样避如蛇蝎，却连神情都没有动过。

她多想去抱抱他，和谢怜一样，说没关系，你不是。可所谓的规则却化成了千万条铁链，束缚着她的手脚，叫她只好动弹不得。

她只好这样默认着：不，你是。

忽然，一双手拦住了红红儿的腰，把他的身体圈了起来。一个声音在他脑袋上方道：“你不是。我知道你不是。好了，别哭了。我知道你不是。”

那幼童紧抿着嘴，死死揪住腰间这双手雪白的袖子，犟着忍了好久，终于还是没忍住，那一只睁得滚圆的黑眼睛突然滚下一行泪水，嚎啕大哭起来。

谢怜从背后搂着他，肯定地道：“不是你的问题。不是你的错。”

红红儿猛地转身，把脸扑在谢怜怀里，狂声大叫起来。

这叫声没有字句，毫无意义，连哭声都不是，却令人毛骨悚然。如果不看是谁，可以被当做一个成年人濒临崩溃时的发泄嘶吼，或者是被一刀割开了喉咙的小兽在垂死挣扎，仿佛唯有立刻死去才是他的解脱。

谁都可以发出这种声音，却独独不该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发出的。

因此，他把所有人都震住了。

谢顾居然有点漫不经心地想，你看。

这个时候，红红儿就只有哥哥了。

要是换了她，她将来也会把谢怜捧在手心，宠到天上去啊。

时鹤归呜呜呜呜呜呜我心疼花花和阿顾到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