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再见（3）

戚容颇为得意，哈哈笑道：“行啦，本王就勉强原谅你吧。早这样不就好了？”

虽然他的手臂也断了，但离去之时却神清气爽，仿佛打了一场胜仗。

风信还跪在地上，一旁慕情神色隐隐发灰，不知在想什么。谢怜则猛地转向父亲，怒道：“你！……”

风信左手一下拉住他，道：“殿下！”

皇后也把手挽住了他。谢怜心知，风信十四岁跟随自己，颇受皇后优待，不忍见他父子争执，引得皇后难过，这才如此。他现在发作，无异于白费风信心意，只得强行忍下。国主面色这才微微缓和，沉着面容出去了。

皇后素来也很喜欢风信，叹道：“唉，好孩子，委屈你了。”

风信道：“皇后请千万不要这么说，职责所在罢了。”

听了这句，慕情目光闪烁，似是无声地冷笑了一下。谢怜心中早已怒火中烧，闭上眼，道：“母亲，您若是实在管不住戚容，就关住他吧。”

皇后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也离去了。

谢顾照例留下，沉默了一会儿，方道：“哥哥，你莫要生父亲的气了。”

谢怜看了她许久，摸摸她的头发，轻声叹息道：“阿顾向来最明白事，可父亲他……我……”

他又忍不住叹气，道：“我们实在是谈不到一起去。”

大抵天底下的父子，都要经历这样的变化。在儿子幼小之时，会把父亲当作天地间最了不起的大英雄，自己的榜样，崇拜无比。而当儿子长到了一定年纪之后，便会开始逐渐怀疑父亲的一切，甚至逐渐反感，终至双方都拒不认可彼此。

谢怜上太苍山清修，虽然根本目的是因为习武求道乃他心之所向，不过，其实他并不执着于在何处求、以何身份求。他执意去皇极观，其实也是为了躲国主。

谈不到一起去，离远点总行了吧？是以，谢怜与国主并不亲近，极少推心置腹，向来与皇后关系更好。

谢顾直视着他的眼睛，说：“哥哥不是不知道的，父亲除了是我们的父亲，还是一国之主，他背负的东西太多了。我们不理解，也正常。”

谢怜沉默，道：“好吧。”眼里有一点悲伤。

谢顾的眼睛总是黑而深。谢怜偶尔也会有点恍惚，谢顾在他面前，始终像个长不大的小女孩，喜欢甜食，喜欢撒娇，喜欢微笑。他记得的都是小时候的谢顾，只有一点点大，浑身冒着奶香气，软软地喊他“哥哥”，伸手要他抱。可就是这样的谢顾，有时候却比他更成熟。

记忆里乖巧可爱的谢顾，与先前看到的那个神情漠然，嗓音微凉，漫不经心的谢顾，奇异地重合在了一起。

谢怜忽然就懂了。

无论哪种样子，她都是谢顾，是他看着长大的妹妹。所以，她是什么样的人，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只要她是谢顾，就好了。

谢怜请了一名御医，让他将风信折了的右手处理一下，道：“风信，对不住了。”

谢顾刚才就走了，一见人都不在了，风信又立刻换了一张脸，嗤道：“这有什么。我敢打他，还怕他报复吗？”

顿了顿，又劝道：“殿下，你教训戚容自然是对的，不过还是不要和陛下置气了。陛下是国主，又是长一辈的人物，想东西和咱们不一样。你们父子吵架，皇后看着闷闷不乐。她本来也有为难之处。”

谢怜又何尝不知，母亲有为难之处？

　戚容之母乃是皇后胞妹，姊妹情深。年少时情窦初开，一心追求自由，听信甜言蜜语，毁了定好的婚事，和府中一个侍卫私奔了，千金之躯窝在一个狗窝似的屋子里。谁知所嫁非人，过了没半年，那侍卫暴露本性，花天酒地，戚容出生之后，他更是对妻子拳打脚踢。最后，母子二人实在熬不下去了，戚容长到五岁时，她灰溜溜地带了孩子回家。因早已沦为贵族丑闻，闭门不出，终身郁郁不乐，只对唯一的儿子倍加疼爱。

一次动乱，戚容之母为救皇后不幸中了流矢，临终前，将戚容托付给了谢怜之母。

皇后自当尽心尽力。可是别人的儿子，总是很教人为难，不好管。

管多了严厉，仿佛是在苛待，念及情谊，也于心不忍；又不好不管，管少了，就变成现在这个德性，若不约束，今后只会变本加厉。

皇后也时常不解，分明她照看谢怜和戚容的方法相差无几，可为何养出来的孩子，性子却差别这么大？

谢顾他自己瞎长的，母亲别介意这个了。

戚容谢顾我*￥-"*%#！

谢怜……？

风信……？？？

谢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