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洒进屋中。落在熟睡之人脸上,可看见脸上细细的绒毛,高挺的鼻梁,微薄的嘴唇,别提有多精致了。
下一秒,精致的人睁开了眼睛,皱了皱眉头。抬手打了一下身旁的人。
这下子又要用药了。
这玩意儿就是不矜持一点,腰都要废了。
叶言心想,就不该纵容着他。刚开始见面的人设都崩完了。哪里还有开始的冷漠疏离的态度。这内子里就是个色胚,厚脸皮。
身旁的帝王也睁开了眼睛,大手一收,叶言就倒了下来,轻轻的吻落在了叶言的额头上,刚刚睡醒时的声音带着沙哑:“言医,早上好。”
叶言瞪了他一眼:“你不去上早朝?要做个昏君?”
帝王满不在意:“有庆生帮忙,我还上什么早朝?”
叶言放软了语气:“庆生还小,很多事情都还不懂,是不是这时候交出去有些早了?”
“不早了,他这个年纪我当时都已经上位两年了。该学着帮他父皇干些事情了。”
叶言无奈,但也没什么办法。这么些年过来,确实他有些心疼,太累了。
庆生是他们俩出去游玩时带回来的孩子,当时叶言在一个地方为百姓免费看病,到最后一天了,他在摊位那里等着秦骁来接他,就有一双小手抓住他的衣摆,那手小小的,脏脏的。
叶言顺着手往下看去,一个小包子,脏兮兮的,可是那双眼睛不灵不灵的,特别可爱。
小包子似乎还是有些害怕:“…大…大哥哥。有…有吃的吗?能不能给我一点…我…我快要饿死了……”
声音越说越小,抓住他衣摆的手也在发抖。见叶言没有说话,都快要哭了:“大…大哥哥,生生真的要饿死了…要是大哥哥没有吃的…那…对…对不起…生生打扰大哥哥了。”
说着就放开了手,朝他鞠了一躬。
叶言从这个角度能够看见小包子身上有很多伤痕,大的小的都有,青肿的厉害。
叶言不知道怎么的,心一下就软了。
一把抓住小包子的手,防止小包子一下就跑了。
“大哥哥有吃的,生生要吃吗?”
叶言放软了语气,露出浅浅的微笑,从身旁摸了个小饼出来,递到小包子的手上。
小包子那还带着眼泪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抓住小饼就吃了起来,吃的很快,看得出来是真的饿的不行了。
叶言把小包子放在他之前坐诊的位置上,趁着小包子吃饼的时候给小包子看了看身上的伤。
他轻轻的摸了一下,小包子身体也缩了缩。
拿出药箱里装着的药膏给摸了上去。
叶言这个时候是低着头的,可没有听见小包子吃东西的声音了,正想再拿个饼给他吃,可没成想,却看见小包子没有声音的落泪。一点儿动静都没有,那个泪珠子像是不听指唤一样嗖嗖的往下掉。
叶言有些慌了,他也没哄过人,这简直就束手无措。
只能干巴巴的说:“别哭了,生生。”
小包子也懂事,没一会儿就没哭了。叶言问了问原因,小包子说:“…大哥哥你真好…他们都是打我,就你给我吃的,还给我抹药。”
小包子对叶言露出大大的笑容,“大哥哥,生生好喜欢你啊!”
叶言这下没等秦骁来,留下一张小纸条就拉着小包子先回去了。
把小包子收整的干干净净。小包子很瘦,但很可爱,洗了之后看见身上的伤简直恐怖。大片大片的青紫,叶言倒吸了一口气,重新给小包子摸了药上去。
小包子全程没有说什么,只是张着大眼睛一直看着他。
叶言问一个问题他就回答一个问题。
等药擦好了之后,该问的问题也都问出来了,这时候,秦骁也回来了。
看见屋中的小孩儿问:“怎么还带回个小孩儿?”
叶言说:“宜骁,我们把这孩子收养了吧。”
秦骁没有说什么,走上去摸了下叶言的头,“听你的。问了这孩子意见没?”
“生生愿不愿意跟我们走?”
小包子睁大眼睛:“生生跟你们走了,是不是生生就有家人了?”
叶言带着浅浅的笑,点点头。
小包子看得出来很高兴:“生生愿意!!”
随后,他们三人就回了皇宫。
生生没有大名,一出生就被遗弃了,被一个老妇人给捡着照顾了几年,可是老妇人没有活多久,生生就出来流浪,他这么小也不能做些什么,要想填饱肚子那基本是不可能的,只有靠乞讨。
要是遇上心好的善人,可能会施舍这东西给生生吃,若是遇到不良人,动不动就出手打人,要不着东西不说,还落的一身伤。
生生过了这么一年,遇上了叶言。
秦骁给生生取了名字,入了皇谱,却不姓秦,姓叶。叫叶庆生,字轻言。
至于这个孩子的到来,宫中也有很多人讨论。这些年来,帝王还当真没有和任何女子有过关系。只是他们已经注意到帝王身后的神医。
渐渐的就发现帝王和神医的关系越来越不一般。
这么些年了,皇上不近女色还和神医有的很近,这还能说明什么?
皇上好男风啊!
但是他们也不敢说。
皇上这些年的手段他们哪个人没有见识过?皇上好男人就好吧,也不是他们好!这不是还带回来个孩子嘛?皇位有人了。
况且这么些年了,他们也见识过小皇子的聪明才智。是个能把国家治理好的明君。
这样不就行了。其他的还管那么多干什么?费力不讨好,还自讨苦吃。站在一边看就成了。
……
永熙二十六年。宜帝退位,良太子继承皇位。改年号为永元。
国家昌盛,百姓安生乐业。
大喜日子,新皇却有些不乐意:“父亲,你们真的要离开皇宫吗?”
叶言点了点头,“这宫中虽然繁华,但是我还是想过闲散的生活,之后就辛苦你了。”
庆生把目光放在父皇身上:“父皇也这么认为?”
秦骁也点点头:“我听你父亲的,你父皇我累了这么多年也想放松。我把这江山交给你可不是让你败坏的,一定要治理好,不然我会打断你的腿。”
庆生:……要是真那么做了,可不会有这么轻松。
庆生也就只有看着自己两个老父亲闲游而去,也不知道他们住在哪里。
只有每年的年庆他们才会回来宫中一聚。
庆生也问过他们在哪个地方,好去看看。
可他们就是一句话也不提,还打趣道:“怎么,还怕见不着人了?放心不会忘了你的。”
庆生也就没办法了。
几十年恍若一瞬,庆生也有了孩子。有孩子时候,他们回宫中看了眼宝宝,留下了个长命锁。对着庆生恭喜了几句。秦骁也夸奖了庆生一下,这国家治理的不错。
之后庆生就再也没有见过两个父亲了。
也不知道他们具体情况是什么样子。
直到庆生六十多岁的时候,一个高挑的药童送了两封信过来。
庆生仿佛知道什么,打开了信,内容还是熟悉的模样,帝王却流下了眼泪。
二日,太上皇下令全城素食三日。
为的是,纪念先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