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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八章 零落成泥

GravityFall1920

将时间倒退到一分钟前,此时壮烈成仁刚刚一拳把刘启打出去。

  姬法尼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

  她在这里被雾气所笼罩时就安静了,她明白这是刘密的能力,意识到他再次进化的姬法尼陷入了绝望之中。

  这种绝望在看到刘启穿过烟雾,来到她面前时戛然而止,希望开始出现。

  但这是短暂的。

  当刘启捂着腰部跪倒在地时,正打算一起离开的姬法尼停住了脚步。

  而后,他不出所料地被打飞,而她最后的希望也随着那人的消失而消散。

  替身没有追上去,眼瞳齐齐转向她,盯着。那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画图!

  姬法尼沉默着,面色阴沉。

  壮烈成仁死死盯着她,见她不动,将身体转向了正面。

  情况变了。

  如果说先前刘密留下她一命是为了让她绘图的话,那现在,随着这个新的“人形生物”的出现,她的重要性无疑下降了许多,特别是在此刻只余最后几笔。

  她安静了,看向一边,下定了决心。

  随后她转过身,毅然回到位置上,开始画最后几笔。

  看到这一幕,替身才终于扭过身去,双手撑着去到了雾墙之外继续自己的工作。

  人已经不见了,但她不会天真地认为对方消失了,周围那厚厚的紫色的屏障已经把他死死地禁锢在这一片地方了。

  她的心死了。

  而一个死心的人是很恐怖了!

  如果说先前她还有一些迟疑的话,那此刻,她便真正开始了实施。

  当她画到最后一笔的时候,她动手了。

  她决定把最后那一条弧线画成曲线。

  抱着这样想法的她落下了笔——

  (红光)

  ——我要把最后一条曲线画成弧线!

  她毫不犹豫地动笔了,这最后一笔比想象中要来的轻松,很简单就画好了。

  平静,没有多余的感觉,她画好了,简单得她都在怀疑自己真的画好了吗?

  随后,她又把整张图粗略地扫了一遍,然后她确认了,自己真的画好了。

姬法尼————!!

她兴奋地握紧了拳头,瞪大着布满血丝的双眼,弯着身子,笑着。

  ——给我陪葬吧!

  她这样想着,大笑着。

  然后,就在这时,雾墙被打开了,一个可供数人进出的通道被打开了,光从那里照了进来。

  姬法尼的眼睛被闪了一下,立刻闭上了眼睛。

  眼睛适应的很快,眼睛再次睁开,但突然间,有什么东西进入了她的身体。

  她的胸腔涨开了,待她再次睁开眼时,她看到了一只手插/入了她的胸腔。

  那是刘密。

  胸口已被染红!

  她有些失神。

  鲜血从嘴角滑落。

  下一刻,手从她的胸膛抽了出来,连带着被一同扯出来的,是一颗尚在跳动的心脏。

  心脏上,被人用同样鲜红的涂料画了个符号,由于颜色相近,人很难靠肉眼把那个符文分辨出来,但也仅限于现在。

  刘密抽出手,一甩,血珠飞的满天都是。

  刹那,她就像断了线的木偶一般,虚弱地坐了下去,失去了一颗心脏让她的体内变得空落落的,热气从那个断口中升腾起来,而她的生命也正随着这热气一同散去。

  但是,相比于那对于自己生命即将消逝的惋惜,此刻姬法尼所想的最多的还是她所看到的最后一副画面:胸前血红的刘密!

  ——不知道是谁让他受了这么重的伤的,不过不管是谁,我都感谢他!

  怀着感谢,她缓缓地跪倒在地。血从血管中喷出来,姬法尼能感觉得到自己命不久矣,但是她仍然用自身为数不多的魔力吊住自己的命将自己那仅剩数秒的生命延长至十几秒,为的只是能够睹见那人生命的最后!

  他把心脏举到了正中,用力一挤,整个心脏顿时爆开,热血从中爆散开来,淌满了最中心的那个圆圈。

  随后,法阵的每一根线条都开始放出光来。这个光一开始并不亮,但很快亮度便向上增去,一级一级地向上跃升着,很快便达到了一个无法直视的程度。

  刘密站到了阵中心,缓了两口气,他把心脏扔到地上,阵中画着的另一个小一号的圆圈中,那是被设计来专门放置心脏的位置,而随着心脏的落地,其上的符文也在这一刻闪起来。

  红色的符文闪出红色的光,而当红光与法阵散发出来的光相汇时,光却变成了银色。

  紫色的烟雾散去,处在法阵中的刘密此刻仿佛存在另一个相位内,已经失去了对雾气的控制。而随着雾气的散去,冲过来的是一道刀光。

  龙之呼吸,一之型,炎龙灼华!

  刀气化作明黄的烈焰向刘密首级而去,但所有的一切都被银光拦在了外面。

  ——斩击无效!

  张金鉴顿时止住前冲的趋势,透过火焰,他能看到一道屏障,这道屏障抵御了他的斩击,那他的刀呢?他不想知道这个结果,在砍上去前就强行停止了挥砍的动作,站到了他面前。

  隔着一道界限,二人对立着。

  下一个飞来的壮烈成仁,与之同行的还有迪普,他的手仍然保持着贯穿的动作,身体被那双大手拉住,无法挣脱。

  他并不知道刘密身边那透明的护罩,不过当他看到那站在一边的张金鉴时就明白对方有种类似于护罩的东西。

  而就在这时,比尔发现了些东西。

  ——空间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活跃?就好像……轻易就能撬开一样!!?

  ——是因为法阵吗?

  ——等一下,空间活跃!那周围那层护罩莫非也是……!

  一想到这,比尔立刻大惊,当机立断借助周围活跃的空间直接跳出了替身的束缚。

  见对方脱离了束缚,刘密也没有失落,毕竟最根本的目的已经完成了,剩下的怎样他都无所谓了。

  替身撞上了那道界限,但是并没有受到伤害,而是直接穿透了它,再一次和刘密重合在了一起。

  最后的时刻到了,而就在这时,另一人来到了这里。

  来人是紫荆,但并不单单是她。她手上还抓着一样东西,那是圣人的躯体。

  ——圣骸!?

  刘密讶异地看向那边,他突然有了种不妙的感觉。

  随后,一种奇妙的歌响了起来,歌声与大气中的魔力共鸣着,魔力与她手中的圣骸共鸣着,而那个躯体则与另一样东西产生了共鸣。

  那颗埋在刘密胸中的那个第二心脏。

  那是圣人的心脏!

  似乎感受到了自己即将从这个世界永远消失的命运,心脏并没有抵抗躯体对它的拉力,很快从刘密的体内钻了出来,撞开屏障后被紫荆抓到了手里。

  刘密神色复杂地看向紫荆,他清楚这是刘密的手笔,不过现在已经晚了。

  他不会尝试追出去,他只是静静地,在那无法让人直视的闪烁银光中闭上双眼,然后对那颗心脏表示了无声的感谢。

  下一刻,闪电凭空产生了。

  这是异界的术式与这个世界的规则产生的矛盾的余波。

  法阵是基于异界的术式运行的,而其对应的规则在这个世界却并不一定存在——有相通之处,但必然是缺失的,而这就使得这个法阵的存在在本世界就成了一个bug。于是,为了消除这个bug,世界本能地开始了攻击。

  骤然的闪电!

  爆发的闪电风暴突然出现,在虚空炸响,但是此时,姬法尼身上却发出暗红色的光来,然后所有的闪电便冲向了她!

  ——哎?

  姬法尼看着冲向她的电光,一愣。

  她倒不是讶异于这雷霆,她所在意的更多的还是法阵本身。

  它为什么没炸?

  ——我明明改了最后一笔,它为什么没炸!为什么!

  姬法尼用尽最后一口气呐喊,但却完全喊不出来!

  在闪电肆虐的闪光中,姬法尼隐约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曾经负责训练她绘图的一位博士。那人的嘴角挂着嘲笑,就像是在嘲笑她不自量力地反抗一样。

  那一刻,她也明白了。

  没错,穿越世界这么重要的事情,他们不可能不留后手。而以为他们就到此为止的姬法尼无疑落入了名为“天真”的陷阱,于是在最后她也陷入了他们的圈套,就像当初他们抓到她时一样。

  他们早就对她下了咒术,让她在最后一刻以为自己做出了反抗,而后,在最后的最后,为了解决反噬的问题,他们让她成了替罪羊。

  (想不到,在这最后,我都还是被利用的那一边吗?这真是……无意义的y——)

  闪电打到她身上,极致的高温在一瞬间烧穿了她的身体,无数的白光犹如万千把钢刀,刺穿,分开,隔断,一瞬间,碎尸万段!

  最后的意志流离着,姬法尼回忆起了自己的一生——

  最开始,作为一个程序而诞生,她们的出现只是为了满足人们对于恋爱的需求,而她是其中的残次品,因为她杀死了人;

  然后,就在她要被处理掉之前,她被一阵光摄去了,顺着一个奇异的通道掉到了另一个世界;

  由于世界法则的不同,那个蒸汽世界中并不允许她这种ai的存在,于是她被抹除了。不过当时她钻入一只猫的尸体中活了下来;

  再然后,是长达三年的流浪;

  在流浪过后,她遇到了第一个主人,那是一个在超市打工的小孩,除了一位压榨员工的老板让她不爽外,她在那里过得不错;

  再然后,她就被选上了。她被一个人掳走,然后莫名地开始了训练,然后又被送给了刘密;

  刘密并不是个好主人,因为他在听说传送时无论多远都会被一起传送后,他就把她扔了;

  她偷跑回那个孩子的住所,却发现对方已经找不到了。她也曾想去找他,但还没找到就被传送到这个地方,然后被车撞飞,再然后,就是那段幸福的时光。

  姬法尼回想着过去那几年中被苏斯收养的日子,不知为何,她又觉得非常满足。

  ——就这样了……

  ——再见吧,苏斯……

  闪电确实地烧毁了她的每一块身体,灰随着风而散去。

  强大的空间波动在这一刻迅速扩散开来,其余波瞬间传遍了整个小镇,且还在不断向外扩散,向着地球的另一端而去。

  顿时,这个星球的法师们都察觉到了这一强大的波动,而知道的最清楚的无疑是同样在这个小镇上的诸位。

  而且不仅如此,他们知道的比其他地方的人更多,尤其是那两位正在地下战斗的怪物,他们都问到了混合在这阵波动中的属于圣人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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