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所有人,动手。”
在说完这句话后,电话虫便陷入了休眠。
“得令。”
尼克自顾自地说了一句,他知道对面的人已经听不见了,不过无所谓,他只是习惯性地应一声而已。
他长长地吐出一串烟线然后把烟扔到地上,一脚踩灭了这跟抽了一半的廉价香烟。
立刻,他又从已经瘪了的烟盒中抖出来里面最后一根烟,咬在嘴里,点燃。
“吸——呼——”
尼克把空烟盒扔到地上,然后抬起手,对着躲在一旁的手下们挥了挥手。
“该干活了兄弟们!”
随着一声令下,二十几个人站出来围住了门户大开的神秘小屋。
在二楼,正在玩着一个毛线球的紫荆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抱着球从床上跳到窗户边,居高临下地看到了这支来者不善的队伍。
尼克眼角的余光看到了有人在这栋建筑的楼上看着他,不过他没有在意,此时他正陶醉在里面散发出来的酒香中。尼克深吸一口气,他已经有段时间没闻过酒味了。
酒吧内的人对外面围过来的饿狼们一无所知,他们依然沉浸在酒精和舞女所带来的感官刺激之中。
虽说这个时代仍然缺少一种能将歌声和乐器声扩大的一种电器,但是酒吧在设计之时就已经存在的闭合结构使这个建筑本身成了一个良好的音箱,这使得罗比的歌声和吉他声能够较快地传遍室内。
斯坦福待在舞台后面,他看着台下的观众,相当满意这样的情况。他兴奋地搓了搓自己的手,仿佛台下的不是一个个正在买醉的男男女女,而是一个个会吐钱的钱包。
斯坦·派恩斯哦,钱。哈哈,我爱死它了!
斯坦福放下幕布,从后台回到酒吧的前台,虽然这里平常都是由苏斯来负责,不过自从今天下午迪普离开后至今未归,所以现在苏斯暂时在干服务员的工作,而斯坦福就坐到了台前。
托比哦~我跟你说我真是太惨了。
一个人正走到吧台边的椅子上坐下,斯坦扔出来了对方的身份——《重力泉日报》的老板兼责编兼撰稿人兼采访专员兼印刷工兼清洁工的托比。他坐到椅子上什么都还没点就开始垂头丧气地向斯坦抱怨起来:
托比本报的人从来都看不上我的稿子,他们还天天侮辱,他们竟然还说我丑!你知道这有多伤自尊吗?
斯坦·派恩斯我不知道,我也不需要知道。毕竟这里是酒吧,不是你的心理咨询室。
托比我知道。……还有,我没有心理咨询室。
斯坦·派恩斯我知道你没有,调侃一下。所以,你能告诉我你这次想喝什么了吗?
托比我想——
斯坦·派恩斯如果你这次还敢点一杯冰水并在我这里烦我一个半小时的话,我就把你扔出去。
托比emmmm,那我能来杯柠檬水吧。……加顶小伞。
斯坦·派恩斯你喝柠檬水还敢在我这儿要小伞?如果是在三十年前你第一次来我店里的时候我绝对会把你扔出去。
斯坦嘴上说得凶狠,不过还是低下身给这位老顾客找起了柠檬水,那种没人喝的玩意每晚都被他塞在底下。而这时,酒吧的大门被推开了。
汤普森欢迎光——
“死开,死肥猪!”
尼克将正巧经过门口的汤普森推倒在地,顺带对着他的屁股狠狠补上一脚让他彻底趴到了地上。尼克把烟从嘴的左侧移到了右侧,嘴角挂上了一点弧度。
此时乐队的演奏陡然停止,原本还有些嘈杂的酒吧内部也渐渐安静下来,尼克丝毫不在乎四周异样的眼光,昂首阔步地走在中间,而在他身后的一个小弟默契地递上了一根棒球棍,他就那样拎着球棍走到了大厅中间。
斯坦·派恩斯柠檬水柠檬水,好了,它在这儿!我闻闻,嗯!应该还能喝。
斯坦终于从吧台底下找出来装着柠檬水的罐子,但这时他也注意到了这批不像是来喝酒的家伙。
——终于来了吗!
斯坦把罐头放到了台子上,然后把手伸到旁边摸了摸那把用胶带粘住的猎枪。
温蒂谨慎地盯着他,其他乐队的成员也有些害怕地看着这位不速之客,而这就让罗比很不爽了。
罗比·瓦伦蒂诺嘿,你们是来干什么的!这里在营业你们知不知道?
罗比第一个出声了,斯坦都没想到这点。
斯坦·派恩斯罗比?你竟然会为我的店说话?
罗比·瓦伦蒂诺这个时候就别说我了,老家伙。我在帮你呢!
罗比自认为自己并不是因为对这家店有什么感情才出声,他仅仅是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折了自己的面子,他可不想事后斯坦谢谢他(虽然他觉得不太可能),那一定会变得很尴尬。
温蒂·科德罗伊罗比~没事吧?
罗比·瓦伦蒂诺别担心温蒂,我姓瓦伦蒂诺你忘了吗?没有人敢对我动手。
这也是罗比自信的源头,尽管他不喜欢这个姓,但有个好姓真的很有用,尤其是瓦伦蒂诺,尤其是现在。
他跳了下来,背着他那把吉他,有恃无恐。
罗比·瓦伦蒂诺你们这帮人,马上,滚出去,不要再打扰我的演出!
他喊的很大声,用手指着尼克的鼻子,语气很冲。
尼克很讨厌别人这样跟他说话,但是他拦住了想要上来打架的手下。
然后自己狠狠一棍打中了他的腰间!
“砰!”
结结实实的命中,罗比被打了一个踉跄,那种剧烈的痛感让他直不起身了,侧着身子,双手一直捂着伤处,嘴里不断咳嗽,踩着碎步向舞台方向退去。
他感觉自己的骨头断了。
罗比被吓到了,他没想到真的有人敢对他动手!
罗比·瓦伦蒂诺你,你干吗?
干吗?你说干嘛,我TM揍你!
罗比·瓦伦蒂诺你TM疯了!我姓瓦伦蒂诺!
“就你TM姓瓦伦蒂诺啊!你姓个P啊!”
又一棍狠狠砸到他头上,一下把他抡翻在地。然后他丢掉球棍,走过去,连续几脚狠狠地踹着、踢着、踩着,在众目睽睽之下暴打了罗比一顿!
温蒂·科德罗伊No——!
温蒂悄悄地向后退,趁所有人不注意溜走了。
此时,跟着他进来的打手们关上了门,还把酒吧里外都看住,酒吧内的每一桌也都站着人,对这家店里的服务生们也是如此。尤其是苏斯,三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拎着武器围住了苏斯。
罗比·瓦伦蒂诺啊!啊!啊!别、别打了,噗!啊~~~啊!
尼克把罗比拎起来然后对着旁边的桌子扔了出去,直把整个桌子砸散架去。
做完这一切,尼克不屑地啐了一口,吐掉了嘴上已经被咬得稀巴烂的烟,然后拾起自己的球棍走到吧台边,无视了周围的所有人,坐到了椅子上,坐在了托比旁边。
托比战战兢兢。
托比那个……要不要柠——
“爬开,死矮子!”
托比当场就怂了,立刻躲到一边,吧台前只剩下尼克和斯坦两人对峙。
“咋了,你不是生意人吗?不请客人一杯?”
斯坦·派恩斯你在这连泔水都喝不上!
“哈哈,真敢说呢,斯坦。抱歉在这打了你的人。”
斯坦·派恩斯那不重要,我也想揍他很久了。我只在意我的生意,你搅了我的场子尼克!
“呀~还是和以前一样啊,斯坦,脾气暴。”
斯坦·派恩斯我的事你在乎那么多干什么!尼克,马上滚出我的店!
尼克没有理会斯坦的吼声,他只是安静地坐在原地,两指有节奏地敲着手中的球棍,视线盯着斯坦放在柜台下的那只手。
“别那样说,斯坦。你也知道我的为人。我尼克·里克,四年前开始在卡波老大的帮派里做讨债人。当年年轻气盛,没什么脑子,债讨着讨着就跑到诺斯威斯特的市场去了。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就在打人——现在想想我真是傻,就不能等那傻子从那家店里出来吗!当时我就直接在诺斯威斯特的地盘打人,就在旁边的人要过来把我收拾掉的时候,你出现了。你是去进酒的,而我正好挡在你的路上。
你让我闪开,我骂了你。然后我就被你打进了医院。呵呵,现在想想当时我还应该谢谢你,不然要是被诺斯威斯特当鸡杀了,那我可没地哭去。”
斯坦·派恩斯所以你想说啥?我可没时间在这陪你叙旧!
“别误会,斯坦。我说以上这些并没有其他意思,我只是想说你对我有恩情——虽然这份恩情让我破费了,但是从结果来说确实如此!”
斯坦·派恩斯所以呢,你就这样来报答你的恩人?早知道是这个报恩法,当初我就该用那铁锹砸开你的脑袋。
“怎么会呢?我说的报恩可不是砸你的店,那是我的工作。我的意思是,我可以让你和你的人现在出去,我可以让你们离开。”
斯坦·派恩斯什么什么?你在砸我的店前让我离开竟然变成了报恩了?这个世界也太疯狂了吧!
“你不懂,斯坦。这次事情不一样,你家的店逃不了了。克劳福德先生让我们砸了这家店,保不住的。现在让你们走也是件好事,不然待会你可就得爬出去了!”
斯坦·派恩斯我还不信了,你还敢在这里闹事!
“我当然敢!我凭什么不敢?我刚刚才揍了瓦伦蒂诺家的长子,老子现在还怕啥!卡波老大,泪眼卢卡大哥,巴多罗买先生,我们帮派的三位首领都TND死光了,让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当帮主,老子还待个P啊!
老子已经不干了,老子马上就要走,离开重力泉,离开波特兰,离开俄勒冈!你说我现在还怕啥!”
他就像只炸了毛的猫一样从位置上弹起来,拿球棍一棍砸爆了斯坦放在台上的罐头,大量柠檬水从罐头里溅出来,向着四面八方播撒开去,而就在这时,斯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台下抽出枪,指着尼克的脑门!
斯坦·派恩斯带着你的人滚!
尼克深吸一口气,他对着自己的手下挥挥手,但那不是撤退的意思。
随着尼克的挥手,他的手下突然动了起来,拿着手中的球棍、铁棒、撬棍砸着桌子,开始赶人!
斯坦·派恩斯你想干啥!
斯坦见状再次开口,而这时从人群中闪出几个马仔,他们各自端着一把“打字机”对准了斯坦。尼克不屑地笑了笑,他看上去没有慌。不过没慌,还往前靠了一点,直接把额头贴到了枪口上。
“我死了,你也保不住你的店。而且更惨,你会变成筛子的斯坦,这可比断几根骨头要糟多了。你敢开枪吗,斯坦·派恩斯?”
听着对方的话,斯坦沉下了脸,手指扣动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