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玉器有灵下

路招摇的神识顺着黑气进入了碎玉，就见玉灵盘膝而坐，身侧黑气缭绕。

路招摇皱了皱眉，挥袖驱散了这股黑气，玉灵失了黑气，身形又开始变得寡淡起来。

“你是谁，为何来妨碍我？”

“究竟我是来害你，还是救你，你自己知道。”路招摇四下打量，“就你这破地方，要不是收了人银钱，我才不乐意来呢！”路招摇自打捡了厉尘澜以来，就被娇宠的厉害，从来只有她凶别人的份，哪里由得别人高声说话。

“你！”

“你什么你！怕是吃多了戾气，你这性子都变了，那就算幻化了人形，去见那老头，他还认得出你么！”

“我！”

“我怎么我！你看看你，现在说话都说不清楚了，怕是脑子都被戾气弄傻了，真是白活那么多年了。”

哇一声，还未待路招摇说痛快，玉灵突然就哭了，路招摇赶紧把手背在身后，装作乖巧的模样，生怕教厉尘澜得知她又欺负了人，她可不想吃青菜萝卜加豆腐，她路招摇就是要吃鱼吃肉！

厉尘澜见路招摇迟迟未归，只得在老者家借住一宿，待夜幕低垂，他掌了灯，在床上盘膝打坐，透过手心的金印，他模模糊糊窥见了路招摇的心绪，说不清也道不明，似乎感慨万千。

厉尘澜摇了摇头，既然路招摇无事，那等着便是。

第二日，晨光熹微，厉尘澜感觉衣摆被轻轻勾了勾，睁眼就见小狐狸正跳到床上四处寻着地方卧着，见他醒了，圆溜溜的大眼睛开心的眯成了缝，漂亮的狐狸脸上显露了笑模样，踩着他的衣服就跳进他怀里，自是寻了个舒服的位置躺好，尾巴搭在他臂弯里惬意的甩来甩去，一副累坏了的模样。

而床前，飘渺的灵气聚聚散散，模糊能得见一人。

玉灵被路招摇一番打击，才知道就算她借了天地间的戾气修炼出人行，也不能控制其力量。

她虽然修为尽散，可作为集天地灵气而生的玉石之灵，一旦修出灵识，自然更是纯粹，是以，她正是知道那老者气数将近，才迫切的想化成人形，再见一面。

路招摇感慨她用情至深，想了想当初她的小道士说要离开她回门派，她也是如此心情，所以才偷偷躲进他的背笼一路跟他回了灵剑派。

要不是她跟得紧，就他这傻乎乎的样子，肯定要吃亏！

小道士这么好，她一定得看紧了。

路招摇给玉灵指了条明路，她借她的修为让她与她的情郎见上一面，待他百年之后，她就送她入轮回，修的一世情缘。

世间疾苦，又有生老病死，若她不愿，自然是见了一面就专心修炼，等她修成正果，再去寻他。

若是路招摇，她定会选第二种，可谁料，玉灵却选了第一种。

“为何，待你修的人身，又一身修为，就不用经历生老病死啦！”

“可是他会，修为再高又如何，即便我寻得他轮回转世，他也记不得我，记不住我们之间曾经历过的事，那样的他，还会是满心满眼都是我的他么？”玉灵笑的温婉，“我只想陪他走一生，却不奢求生生世世，若情根深种，他自会来找我。”

路招摇借了她半数的修为，三日后，老者登门拜访，却得知厉尘澜已经离了这镇。

老者朝着竹屋行了个礼，就转身离去。

“为何不见？”

“银货两讫，又何必多承他情。”路招摇晃了晃尾巴，“小道士，你说他要是死了，还能去寻她么。”

“会，有些念想，会刻在灵魂中，永不消逝。”

路招摇看着厉尘澜，只觉得他眼里有光，坚定的仿佛她就是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