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水中谪仙

她记得这条路，穿过花园，有一条深邃的水潭，那是天空的颜色，夜晚，会有星星坠到水面上，波光粼粼。

他时常一个人待在那里，冷冷清清，孤孤单单。

好不容易旭凤不在，霜花避开仙侍，悄悄出了门，其实旭凤并不限制她与白止行走，只是她并不想增添无谓的麻烦。

他还在那，像记忆里一样安静平和。

她的脚步声很轻，未曾惊动润玉，却瞒不过机灵的魇兽，小家伙窜到近前，摆出防备的模样。

霜花伸出手，魇兽吓得向后退了一步，见她没有恶意才又平静下来，霜花摸了摸它的头，低头小声道:“让我见见他，好吗？”

魇兽一向聪明，左右摆了摆头，退到了一边观看。

我爱上一个人，我想亲口告诉他。

小鱼仙倌，我来了。

霜花在润玉身旁坐下，虚靠在他背上，鼻尖萦绕着温柔的馨香，泪便如断了线的珠子簌簌落下来。

“小鱼仙倌……，对不起。”

“我爱你。”

睡梦中，有人在耳畔低语，不曾听清，似缠绵悱恻，似痛不欲生，润玉不自觉湿了眼眶，又觉可笑。

他睁开眼，任由风带走眼角残留的湿意，偏过头，仙子便跌坐在身侧，泪眼婆娑，天姿国色。

润玉转身，仓促收了尾巴，她怔在原地，四目交汇，呼吸都近在咫尺，他有片刻怔愣，晃过神来急忙后偏了一点，却被她拉住了衣袖，他的视线瞥过那羊脂白玉的手指，停在那双波澜不惊的眼上，而后倏地一惊。

幽暗深邃的眼，像漆黑一片的夜，像空洞寂静的潭，可是很奇怪，她望向他的时候，眼里倒映着他的身影，潭中的星星便尽皆汇入她的眼睑，连同他心里，一起闪动出流光溢彩来。

错过这一回，也许再没有机会了。

霜花凑上前，微凉的唇印在他的唇瓣上，笨拙的吸吮，片刻的失神，润玉自沉溺中清醒，手划过她的肩膀，微微收缩拉开了距离。

她迷茫的望着他，半晌才晃过神来，勉强掩去情绪，双手作揖道:“仙上恕罪，霜花失礼了。”

润玉心情复杂，多半是不忍心责怪的，况且他方才未必没有迷失，心下微叹，关怀道:“仙子神情恍惚，可是身体有恙？”

她答:“不曾。”又觉过分冷淡，便多添了一句“多谢仙上挂怀。”

一句话落，陷入更长的沉默，这事，总归是要有个说法的。

斟酌了片刻，她扯了扯嘴角，强颜欢笑的模样有些刺眼，润玉垂眸别开视线，心中悸动不停。

“霜花心中所系，与仙上诸多相似，是以，一时错认，举止轻薄，但凭仙上责罚，霜花绝无二话。”

解释了，倒不如不解释，润玉只觉心中滞闷，又不忍为难她，只得大度的道:“既是错认，不必放在心上。”

“小仙表字润玉，不知仙子司职何处？”

许是岔过了话，她面色稍缓，“原是夜神殿下，在下随友人来，尚未有仙职在身…”霜花略一沉吟，抬眸望向他，“殿下宫中可缺仙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