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近心情不错。
你盯着边伯贤看了又看，最后得出结论道。
现在是开庭前两小时，这位高傲的精英正在法院附近的咖啡馆里，神态放松地品尝万年不变的冰美式。
从他端庄斯文的气质与雅人深致的外表看，他手里的冰美式仿佛不是冰美式，而是82年的拉菲。
他的心情不错没有具体表现，但只要你一靠近他或者一想起他，内心就会冒出啊今天边伯贤心情不错的念头，非要说的话，他揉你头的频率越来越高了算不算？
边伯贤放下手中的杯子，抬眼对上你看着他出神的视线，
边伯贤“还没看够？”
不够，边伯贤这种人间极品怎么能看够呢？
你缓缓摇了摇头，视线依旧毫不避讳，
沈柯“我紧张，多看几眼。”
是的，你变了，你不再是曾经的纯情女孩了，你现在是满嘴骚话的纯情女孩。
边伯贤看着你默了几秒，然后抬手遮住了面前好像有星星的眼睛，在你看不见的角度弯了弯唇，
边伯贤“不许看。”
不许看就不许看，小气鬼。
你一边腹诽一边不争气地红了脸，把他的手从面前扒下来，
沈柯“快要开庭了，走吧。”
今天你俩的黑西装极其一致，往脸上搁副墨镜分分钟上演黑客帝国的程度。
要知道这可是你职业生涯的处//女秀，你的步伐不由自主地变快，有点掩饰不住内心的紧张，但面上仍是一派正常。
你们到的比较早，人不是很多，这给你留了喘口气的时间。
林浩和他的律师朝你走来，路过时驻足了片刻，表情有些欲言又止。
你想起了昨天两点你和林浩简单的交谈。当时他的脸色不算好看，来找你是想私下解决这次纠纷，作为某知名豪门不受宠的孩子，这次官司对他的影响很大，很可能会让他在林家的处境雪上加霜。
开始你还有些讶异，但在林浩悔恨交加道歉和辩解了一小时后，你内心毫无波动。
原谅他是方媛的事，你的任务是送他上法庭。
方媛“沈律师。”
林浩走后，方媛来了。
女性作为原告上法庭时，楚楚可怜的弱势形象更能引起陪审团的同情，方媛今天反其道而行之，五官端正的瓜子脸妆容精致，一身黑色连衣裙气场十足，你看清她的刹那有片刻迷惑。
因为案情不复杂，前几天你们已经确定好了上法庭时的流程和内容，昨日一别后，今天你是第一次与方媛碰面。
心里打鼓，你隐隐有种事态脱离掌控的预感。
沈柯“方小姐。”
方媛拨了拨头发，表情有些复杂，但眼神还算坚定，
方媛“林浩和我的事，我想私下调解。”
“………”
我人傻了都。
几米外，边伯贤微不可查地皱眉，不动声色迈步上前。
你不可置信，语气激动地开口道：
沈柯“方小姐，你知道再过十分钟就开庭了么？”
方媛“我知道，”
方媛心虚地低下头，语气虽软但态度强硬，
方媛“我知道我的决定很不负责，但这是我深思熟虑后的结果，希望你成全。”
本来就没有多复杂，你稍微动了动脑子就明白了，你勾唇冷笑，
沈柯“林浩来找过你了是不是？”
本来下定决心的事临时变卦，是方媛火烧眉毛了念旧情，还是林浩愿意出多大好处，甚至你都怀疑，她是不是又被胁迫了？
被绑架了你倒是眨眨眼啊！
方媛不可否置地点点头，
方媛“他确实来找过我。”
就算上了法庭，硬要判刑也不过三年，对比短短三年与她这么久的痛苦，实在是亏了。
再说林浩愿意出的，诱惑力不是一般的大。比起精神上的爽快，还是物质的赔偿更贴心些。
她从来不是多坚定的人。
方媛看了眼面前正气的律师，虽然有些愧疚…但还是抱歉了。
她垂下头，掩住眼里的情绪，俨然一副油盐不进的强硬姿态，
方媛“总而言之，这是我想要的结果。”
“……”
你目瞪口呆，这无赖啊？！
一直没有说话的边伯贤把你护在身后，他开口，腔调淡漠，
边伯贤“方小姐，这是件很严肃的事，你确定了吗？”
他眼神里没有多大情绪，精致的五官平静到清冷，可就是带给方媛一种如履薄冰的压迫。
她知道，面前受人追捧的冷面精英从来不是善茬。
方媛咬了咬牙，颇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
方媛“我确定。”
她后悔了，后悔签合同的时候没多看两眼，万一被边伯贤借机勒索怎么办，跟他玩法律她不得被玩死。
边伯贤神色未变，
边伯贤“既然如此就没有开庭的必要了，请按照合同支付双倍违约金，那么…”
他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转身牵起你往反方向离开。
方媛显然没想到这么轻松就被放过了，一时间神经放松，她勾起一个喜悦的笑容。
你侧脸，盯着边伯贤俊秀冷淡的侧脸，只觉得他的形象又高大了几分。
我男人（？）好特么帅！
你内心被类似于这种的奇怪弹幕刷屏了。
走出挺远，你们才停下。
偌大大厅里，门外阳光正盛，在你面前，边伯贤一身黑色西装，裁剪得当，矜贵优雅。
他微微垂眸，漆黑如墨的瞳仁里有罕见的歉意，
边伯贤“我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
你愣了愣，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你乐观地咧了咧嘴，
沈柯“我也没想到。”
边伯贤看着你，抬手揉了揉你的头，语气可以说是温柔，
边伯贤“你的第一次委托，准备了这么久，不觉得遗憾么？”
仿佛心里的弦被拨动一下，怔愣片刻，你胸腔里涌动着异样的情绪。
不想闹太大，小心翼翼地顾及我的情绪，眼前的这个人真是边伯贤吗？
你轻笑了下，口齿清晰，
沈柯“不觉得，以后还有很多次，为什么要遗憾。”
第一次你在我身边，以后很多次你也会在我身边，我为什么要觉得遗憾。
边伯贤有些别扭地侧过脸，
边伯贤“没心没肺。”
被怼了你也不气，反正看到边律师罕见的模样，挺值的。
你垂下头，看着你们还牵在一起的手一愣，然后颇得意洋洋地举起来，
沈柯“嘿嘿嘿，被我抓到了吧，边律师你占我便宜！”
边伯贤“………”
边伯贤一言不发地看了你几秒，脸上的表情逐步转变成无语，他再次用手遮住你的眼睛，有些羞恼，
边伯贤“沈珂，你是傻子？”
他薄唇翕动，嗓音缓缓，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期待，
边伯贤“…我们不是在暧昧么。”
沈柯“？。？。！”
你惊疑地抓下边伯贤的手，瞥见他眼里的认真后脸色爆红。
你平时在心里跑火车也就算了，这种毫不正经的话从边伯贤口中说出来，简直违和得不是一点点。
话说他怎么知道的？铁树开花千年石头开窍了？还有，边伯贤真就钢筋混凝土啊，在我这个纯情女孩面前太直白了吧？！
沈柯“哈哈哈边律师你真会开玩笑，你饿了么你渴了么话说我水喝多了需要去下厕所！边律师886！”
看着落荒而逃的女孩，边伯贤无语凝噎。
他少见地有些烦恼，是不是自己告白的方式不太对。
算了，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给官司收下尾。
从厕所出来后你的情绪稳定了许多（？）。
给边伯贤打了个电话，你也一起去收拾烂摊子了。
临时变卦这种情况算少有，得知法官衣服都换好后，你尴尬得无地自容。
去交接文件的路上碰到了林浩，他侧着身看窗外的风景，看起来在等人，并没有注意到你。
对他的观感一向不好，你没打招呼，准备默默路过。
眼角余光里，林浩侧脸的轮廓模糊不清，他唇边的笑意却有些深刻。
这是法院二楼的走廊，窗户对面是毫无特点的街道，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吗？
疑惑的念头一闪而过，你没多在意，顺利地交接好文件。
正签署文件，口袋里的手机嗡嗡作响，你掏出一看，【方媛】
你的眼神暗了暗，接通了电话。
沈柯“方小姐。”
方媛“沈律师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了，法院那边还请你多担待些。”
女人声音是拙劣的歉疚，掩盖不住她此刻心情的愉悦。
方媛“赔偿金我已经准备好了，因为买的下午五点机票，可能时间不太够，劳烦你亲自过来一趟。”
虽然对于方媛的所作所为仍有怨言，但你对金主的态度一向不错。
谈拢后你和颜悦色地挂了电话，别的不说，两倍违约金还是非常可观的。
等你手头的工作万事大吉，边伯贤还陷身于一众同僚里脱不了身，你当机立断，先抛弃一会儿他，拿到钱再说。
这边方媛在家里悠哉悠哉的收拾行李，突然响起了门铃声。
她疑惑地看了看表，两点整，离她跟沈珂约好的时间差一个小时。
奇怪，这位沈律师不是一向踩点么？
她留了个心眼，没有立即跑过去开门，而是走到门前静静观望着。
纹理光滑的木门上，猫眼已经被方媛用胶带封住了。
她永远忘不了，凌晨三四点透过猫眼去看门外，却看到一只眼睛的情景。
门铃响了又响，正当方媛手碰到把手时，空气中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
咚，咚，咚。
下午两点，小区居民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空旷的客厅寂静得能听清风吹起窗帘的声音。
缓缓的敲击，有规律的闷响，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了方媛的心脏。
她大力捂住自己的嘴，惊恐地盯着木门。
不能发出一点声音，会被发现的。
林浩“媛媛？”
林浩“你在家么？”
林浩阴郁的声音穿透木门，直直传到方媛脑海里。
她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抑制住自己不尖叫出声。
林浩“媛媛？我想见你最后一面，快开门。”
林浩“媛媛，我知道你在里面。”
林浩“别惹我生气。”
阴沉的声音伴随敲击后的闷响，在沉默的空气中慢慢发酵，
林浩“我让你她//妈快开门听见没有！！”
然后在某一瞬间，爆发成狂怒。
嘭！嘭！嘭！
脆弱的门好像下一秒就会被砸开，方媛僵在原地，不敢挪动半分。
………
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门外久久没有动静。
方媛精疲力尽的身体靠着门，缓缓滑落。
僵硬的手放下，上面粘满了恐惧分泌出的液体。
没事了，熬过最后几小时就没事了。
今早林浩的律师找到她，他向她描述，这件官司会对林浩造成多么不好的影响，又表示林浩愿意付出任何代价，私下了事，并且以后再也不纠缠她。
突然掌握主动权的喜悦和金钱的诱惑，冲昏了她的头脑。
方媛狮子大开口，要了三百万，并表示，钱一到账，她和林浩的私事就一笔勾销。
钱真的到账了。
她看着存折后的好几个零，头脑发懵。
干净利落地准备卷钱跑路，她没想到，林浩会杀回来找她。
她有种一见面就凶多吉少的预感。
没时间了。
只缓了一会儿，方媛就连滚带爬地起来，顾不上收拾细软，准备直接跑路。
什么违约金的都先算了吧。
不过…
她看了眼紧闭的门。
真的走了吗？
她缓慢地撕开猫眼处的胶带，心惊胆战地看了一眼。
空无一人。
方媛松了口气，心里的石头放下不少。
以防万一，她打开门看了一眼。
没有藏着人，林浩走了。
方媛彻底放送了下来，这时卧室里传来一声闷响，像是箱子从床上掉落在地的声音。
她第一时间想到自己首饰盒，急急前去查看。
方媛“………”
双脚被灌了水泥般，方媛凝固在卧室门前，再难移动一步。
头脑发昏，眼前的世界出现乱码。
她双眼直直看着阳台上的人影，恐惧到忘记了逃跑。
林浩捂着嘴，从喉咙深处挤出的扭曲又怪异的声音，时不时从指缝漏出。
他仿佛看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拼命捂着嘴，看着方媛扭曲地弯下腰。
他桀桀狂笑，从阴影里慢慢走出。
林浩“媛媛，被我发现了。”
………
你没有开车，给边伯贤打了电话后招了出租去。
到达目的地后，你看了看手机，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大概到方媛家门口刚刚好。
逐渐深入小区，你莫名的有点心慌。
林浩诡异的笑脸一闪而过，然后是方媛低低的啜泣。
右眼皮跳了跳。
你没有在意，走进了电梯。
层数逐渐上升，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你看到了方媛家敞开的大门。
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你的心沉了沉，快步走了进去。
茶几散乱着没收拾的行李，显示了主人的匆忙。包装纸，散落在地的收纳袋，以及敞开的卧室门。
你定睛一看。
地上那个昏倒的女人…
沈柯“方媛！”
你惊呼一声，冲进了卧室。
风穿过阳台，吹起了卧室里的窗帘，你蹲在方媛旁边，替她翻过身。
她面色苍白双眸紧闭，妆花了一片，几缕发丝粘在她的脸上，显得狼狈无比。
沈柯“方媛？”
你拍了拍她的脸又探了探鼻息，温的，没死。
正打算打120，身后突然吱呀一声——
动物本能，你全身肌肉瞬间绷紧，朝旁边滚了一圈——
滚开后一秒，你待过地方被砸下来一个玻璃烟灰缸。
心脏剧烈跳动，你震惊地看着从门后跳出来的林浩，差点没反应过来。
还好老子反应快！
林浩“你来干嘛，碍事的东西！”
林浩一击未中，当即气急败坏，他张牙舞爪地扑过来，想要按住你。
说时迟那时快，你眼疾手快地抓起一个沉沉的盒子，朝他头部砸去——
同时，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床上冲出去。
身后是林浩的惨叫，大概命中了目标，逃出卧室后你再不能冷静，手忙脚乱逃向门。
什么仇什么怨，为什么拿点工资会这么凶险？！
沈柯“啊！”
背部钝痛一片，你向前踉跄了几步，慌张抓起塑料扫帚朝身后打去。
沈柯“你别过来！！”
林浩猝不及防，挨了你好几下，痛得嗷嗷叫。
林浩“贱人快住手！”
林浩猩红着眼，猛地扯住扫帚往墙上甩，力量过于悬殊，你被甩向墙，没来得及反应又被揪住领子往地上砸。
嘭的一声闷响，你无力噔了下腿，喉咙涌上一股腥甜。
wtf…
疼，除了疼还是疼，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机体功能紊乱，你几乎没力气掀开眼皮。
林浩“贱人…”
林浩的暗骂忽远忽近，模糊视线里，是他凶神恶煞的脸…
有一句话叫…反派死于话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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