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夕鸟藏

景祐十三年，西夏和宋开战，是为人祸。洪水泛滥，黄河流域受灾严重，人民流离，同时粮食大面积受灾，流民难以充饥，是为天灾。

天灾人祸，哀鸿遍野。

秘阁掌院陆观年接到密令回京，走的官道。

马夫扭头大声说道：“请先生屏息，前面是死人堆。”

流民想从官道走进京城，可是京城已经装不下他们了，上位者安排了一场意外，他们就都留在了这里，曝尸荒野，尸臭冲天。

陆观年掀开车帘，看见草后有一个人影，正在动。他叫车夫停下。

那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身上的布衣满是污渍和破洞，她正在撕咬着腐肉。陆观年的出现吓到了她，她快速跑开，躲到石头后面。

“不要怕，我不是坏人。”陆观年说。

这几天，总有官兵来，每次来，倒在这里的人就会变多。她还小，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杀人，可是她不想死，于是凭借小小的身体，躲过一次又一次的围捕。那些官兵说走到这里就会有吃的，她和父母兄弟一起来的，就是为了一口粮食，为了活命，可是到了这里，没有粮食，只有刀刃，鲜血染红了野草，父亲倒下的身躯掩护了她，于是她活了，下来，这一行人只有她活了下来。她不相信这些大人，他们都是骗人的，都是为了杀掉她。

陆观年见她不肯出来，从包袱里拿出来了一张饼，放在了石头旁边。

一只手快速的拿了过去。

她一边吃一边流泪。

可是她已经流不出泪了。

这里没有水源，这几天她喝低洼处的血，这些血喝干了就放死人的血喝。

她害怕，只是在实在渴的不行的时候才喝一点点，所以她的身体处在脱水边缘。

好想哭啊，可是已经流不出泪了。

陆观年拿给她水囊。

吃完喝完之后，她才从石头后面走出来。

“你可以收留我吗？”

“好。”

陆观年看到了她眼睛里的韧劲，这一定是一个好苗子。而且，乱世之中，能救一个是一个。于是陆观年带着她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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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婆子给她洗了澡，换了衣服。

长期缺衣少食，头发枯黄，身子也瘦弱。

但是她的眼睛很大，很亮。

叫人一眼就看见，移不开眼睛。

“你叫什么名字啊？”陆观年弯腰问。

“小鸟，楚小鸟。”

父母都是农民，没有什么学识。只是取名字的时候，父亲抬头看见了一只鸟，她就叫了小鸟。

“以后你就叫楚袅吧，更好听。”陆观年说。

她还不能明白什么名字好听有什么用，只是这个人救了自己，自己要听话，要不然会被抛弃的。她不想再待在死人堆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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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秘阁，以后你就是秘阁第八斋的弟子了。”

那是一个小小的院子。

有一棵梨花树，长的很大，很高。院子里有几个小男生。他们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她记住了文无期，因为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她，很大，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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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袅，也是雏鸟。

我希望你此生，飞得高，飞得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