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神其人

　　霜明态度坚定，洛霖又能如何？只得将所知的尽数告诉女儿。

　　“夜神润玉是天帝长子，真身乃是水系应龙，性情温厚有礼、端文稳重，修为在他这个年龄里已算是十分精深了。”

　　洛霖与临秀对视一眼，临秀接过话题，继续说道：“我曾与夜神有过数面之缘，他相貌清朗俊雅，气度亦矫矫不群，”

　　真说起来，要不是那些旧事恩怨纠葛缠绕，润玉无论是容貌性情还是修为灵力，都算得上是六界里一等一的良配。

　　这一点，水神和风神心里都是很清楚的。

　　然而，世上又哪来那么多的“往事已矣”。

　　霜明点了点头，询问道：“还有呢。”

　　洛霖叹道：“夜神虽本人十分出色，但在天界处境却是颇为尴尬。他非天后荼姚所出，荼姚为人又霸道毒辣，岂会容夜神安泰度日。他成年之后，身在夜神这么一个无实权的神位，又自请居住在远僻清寂的璇玑宫，方才能活得略微从容些。”

　　霜明略微好奇道：“天帝对自己的长子，不闻不问？若是并不在意，当年又何必接回九重天？”

　　“当年太微对梓芬始乱终弃，待借荼姚鸟族势力登基后却转过头来妄想与梓芬重修旧好……他纠缠不休，甚至放出要废荼姚天后位、改立梓芬的风声。”

　　这段往事讲来，洛霖至今仍然会觉得椎心泣血，亦厌恨当时反应不及的自己。

　　“荼姚又岂会坐以待毙？她当时膝下无子息，太微若执意要废弃她，那这一点就是再好不过的借口。而太微又素性风流——”

　　霜明会意道：“六界之内，想必多得是天帝陛下的沧海遗珠。不需要很多，只要找到一个，抢回来认作自己的，天帝总不能真不要自己的血脉。”

　　“你猜得不错。荼姚当年就是这么做的。”

想起当年笠泽水底满目疮痍尸横遍野的景象，洛霖不忍地阖目。

　　霜明敏感地察觉到了洛霖的异常，她望向洛霖，轻声问道：“夜神是水系应龙，而天帝则是火系金龙，那么夜神的生母必然是水系。爹爹，不知是哪一支水族？”

　　“……”洛霖脸色一变，沉默半晌，却还是没有回答女儿，只道：“此事牵扯到他人性命，也事关夜神私隐，明儿，爹爹不能说。”

　　不能说，不是不知道。

　　而且之前还不解除婚约，只为以此来护佑夜神，看样子，他必然认识夜神生母

　　霜明明白了洛霖的态度，也不强迫他，换了个问题，道：“那么，夜神知道自己的出身和母族吗？”

　　洛霖的脸色这才好看了许多，他含混回道：“我不知道荼姚用了什么法子。但是。我曾试探过夜神，他对来到天界之前的记忆几乎是全都遗忘了。也是因此，天家才能维持住这么些年表面的平和。”

　　“是吗？”

　　霜明微微笑着，心道：煌煌九重天上，六界最为尊崇光明的地方，竟然藏着这么多不能大白于天下为人所知的肮脏隐秘。所谓平和，也不过就是一张薄纸做成的遮羞布而已，一朝掀开戳破了，天界自己就会内乱起来。

　 想到这儿，霜明对洛霖道：“从凤麟洲回来以后，我会去璇玑宫一趟，见一见这位夜神大殿。”

　　看看，这个自她出生便与她禀了天地定下婚约的未婚夫婿，究竟是何等样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