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后来马女士又说不想要了,所以那套衣服至今还在我手上。”
话音落,一旁的法警拿着个袋子交给法官。
打开一看,里面正是和马迎同款的那身套装。
林蔓目光紧紧地攫住那身套装。
崭新的,袖口的地方还留着几根线头,就连珍珠纽扣用的也不是同款的。
可以看出来,这是赶工的。
就连丹妮也受到了胁迫或者贿赂吗?
她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一样,眸中燃起的那点希望,一点点被吞噬。
“丹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林蔓的声音里,交织着无奈与愤怒。
丹妮听到了,却不敢回头看她。
这一次,是她背叛了林蔓,她再也没有脸面对她了……
“对不起……”丹妮的肩微微抽动着,极小声的吐出三个字。
听到这三个字,林蔓的身体突然就放松了。
她往后一靠,眸中恢复一片平静。
心中原本的愤怒和恨意慢慢被深埋起来。
这就是现实,不是吗?每个人都是畏惧权势的。
几个法官商量了之后,当庭宣布了庭审结果。
“经本庭判定,马迎女士未构成犯罪,现给予当庭释放。”
审判锤敲响的那一刻,林蔓苍白的唇微微勾了起来,双手紧紧的握住。
自始至终,马迎那伙人不是善于玩弄权势吗?
那她就要超过他们!碾压他们!
法警拿着钥匙,将铐在马迎手上的手铐解开。
直到手铐被拿走,马迎才彻底放下悬着的心。
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林满,冷笑着摸了摸被手铐磨得有些发疼的手腕,嘲弄道,“怎么?蔫了?慢慢来,以后老娘有的是时间陪你玩。”
马迎的口吻极其讥诮。
林蔓不语,目光始终冷冷的沾在马迎身上。
“哼!”马迎冷哼一声,“看不惯我?想扳倒我?做梦!人微言轻,你就给我好好忍着。”
马迎说的是实话。
可对于她来说,这就是真切的侮辱。
那又怎样呢?她确实人微言轻,毫无权势。
所以只能忍。
她忍得撕心裂肺,忍得嘴角都是抽动的,忍得紧握的拳中指甲戳破了皮肤鲜血滴了又滴,却不自知。
见她不说话,马迎笑了笑,转身潇洒的走了。
林蔓深呼一口气,起身走出审判厅。
丹妮盯着她的背影,眼中满是愧疚,她的唇动了动,想要喊住林蔓。
顿了几秒后,干脆追上去扯住林蔓的胳膊,紧张又愧疚的开始道歉,“小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背叛你……”
李曼回过头,冷冷的盯着丹妮,目光寒冷疏离。
她知道,丹妮很大的原因是受到了胁迫,她不怨丹妮,但是她讨厌背叛。
自从六年前霍庆背叛了自己,她就发了誓,对背叛自己的人都要敬而远之。
除了霍清是个例外。
她毫不犹豫地将当年的手掰开,语调冰冷,“丹妮,就这样吧,以后我们不要再联系。”
“小蔓……”
丹妮还想再说什么,但她已经不想听了。
她转过身,快步离开了。
丹妮呆在原地,满心愧疚。
想起什么,她又从包里翻出陆铭的名片,拨通了他的电话。
陆铭此刻正在办公室打印寻人启事。
手机响了。
陌生的号码。
啥也没想,他就接了,万一是林蔓打的呢?
想到这里,他灰暗的眸子中慢慢恢复了一点光亮。
可电话里却传来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陆警官,您好,是丹妮,我今天在市法院见到林蔓了,你要不要现在赶过来?”
这个声音有些熟悉。
他想了想,终于想起来了,是丹妮。
不过他的注意力完全在“见到林蔓了”这几个字身上。
他眼中的光亮更多了,激动的手都是抖的。
口吻也急切起来,“你帮我拦住她,现在就赶过去!”
丹妮顿了又顿,似乎很为难,“陆警官,要不……还是你自己过来吧。”
“行!”
挂了电话,陆铭不敢耽搁,立马拦了车去了市法院。
还在车上,他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丹妮。
下车后,他迫不及待的奔过去,四处看了一眼,焦急的问道,“人呢?林蔓人呢?”
丹妮见他如此急切,不禁开口问他,“陆警官,您跟小蔓是什么关系呀?”
其实她心里早就有了猜测,能为了找一个人废寝忘食,甚至受了伤都顾不得包扎的,要么是亲人,要么就是爱情。
对,他昨天受伤了。
丹妮心里一紧,赶忙瞟向他的胳膊。
还好,包扎了绷带,伤口处理过了。
陆铭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她是我女朋友。”
丹妮微微怔了一下,褐色的瞳仁闪动了几下,“你这么好,小蔓做你女朋友应该很幸福。”
可陆铭却没有心情跟她客套这些,他只想急切的找到林蔓,所以语气也急切凌厉了些,“人呢?你不是说她在这吗?”
丹妮脸上闪过一抹愧疚,语气低了又低,“抱歉,陆警官,我没有拦下她。”
陆铭眼中的光又迅速黯淡下去。
他插着腰,狠狠的踢着路面的小石子,背影笼罩着几分落寞。丹妮心里微微动了一下,上前劝道,“陆警官,我记得林蔓好像穿着病号服,应该是在住院,要不我们去医院找一找?”
“你刚刚为什么不说。”
陆铭回眸,语气里带着责备。
丹妮心里委屈,却还是强笑着道歉,“不好意思,陆警官,我刚刚才想起来。”
陆铭不再理会她,转身想要去拦车。
“陆警官,用我的车吧,跟你一起去找她。”
陆铭想了想,同意了。
俩人开着车,开始往各大医院跑。
与此同时,林蔓早就回到了医院。
刚到病房门口,她就看到霍清修长的身影慵懒的倚靠在走廊的白墙上,一口一口的抽着烟。
今日的阳光还算明媚,洋洋洒洒的透过玻璃照到了他身上,将他如刀削般的五官刻画的更加明朗。
可那又怎样?
还不是人面兽心。
回想起那日,他亲手打掉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时,她沉静的眼中微微起了一丝涟漪。
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毕竟,恨到达的顶点,反而是平静的。
说到权势,眼前的这个男人在垚城数一数二。
可她要怎样才能从霍清身上拿到她想要的权势呢?
她想了想,惨白的唇一弯,迈步慢慢朝霍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