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魂使

赵云澜他们回到光明路4号的时候已经接近零点了，门卫换了夜间老吴。

客串“呦！小郭回来了啊？”

郭长城“回……回来了。”

客串“跟着赵处好好干，好好学，你是活人嘛，有前途！”

郭长城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在职场也是很有优势的――比方说自己是个活的。

客串“这位小姑娘是谁啊？”

卿酒是白天来的，所以老吴是第一次见她。

赵云澜“卿酒，也是新人。”

客串“小姑娘长的真好看，赵处，你们干这些事可要好好照顾她呀。”

赵云澜示意林静带着卿酒和郭长城进去后，压低了声音对老吴说。

赵云澜“这桩案子您知道了吧，是从那边越狱出来的，我们只有逮捕权，没有审判权，随意过一会斩魂使活过来，您注意接待一下。”

老吴一惊，不自觉的站直了身体。

客串“你……你说是那位？”

赵云澜点了点头，拍了下老吴的肩膀就进去了。老吴则再也没敢在传达室里坐着看报纸，而是笔直的站在门口。

进去后，赵云澜掏了两张银行卡分别给了卿酒和郭长城。

赵云澜“初始密码是六个一，到时候你们自己去提款机上改，以后工资和奖金就打到这张卡上，阴历每月十五发工资。”

郭长城颤抖着手接过银行卡。

郭长城双眼放光“我……我有工资了！”

赵云澜“你一官二代，又不缺钱花，瞎激动什么。”

郭长城“有用的……有用的！”

赵云澜刚想说话，这一瞬间，忽然看到郭长城身上有一道雪亮的白光一闪而过。赵云澜几乎吃了一惊，这小子身上怎么有这么大的功德，是祖荫、转世还是……

赵云澜掐了烟，打量了一下郭长城，然后随便找了把椅子坐下，趴在桌子上。

赵云澜“我先眯一会，等会他来了叫我。”

“他”？

卿酒坐在了桌子旁边，也闭上了眼睛。一觉没睡多久，卿酒突然被惊醒了，一股寒意袭来。

那是一种诡异寒意，连空气都凝固起来，办公室的空调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了，也暂时不需要他了，因为整个办公室温度极速下降，窗户上冷的甚至结上了白霜。

那些飘来飘去的鬼魂全都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低下头。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赵云澜，已经坐在了那边，正在往杯子里倒水，递了一杯给卿酒。

卿酒看着其他人都站了起来，自己也就跟着站了起来。这时，空调暖风开了起来，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老吴推开门，带了一个人进来。老吴的态度极其恭敬，把人领进办公室，拉开座椅。

客串“大人，这边请。”

沈巍“有劳。”

这个声音，极其悦耳，语气温和有礼，却依然有种让人忍不住低头的肃穆感。卿酒听见却不禁愣了一下，因为在她听来这分明就是沈巍的声音。

卿酒抬头看了一眼，只见这个斩魂使全身都裹在一件黑袍里，脸也隐藏在黑色面具里，整个人一片漆黑，不露一点端倪。

赵云澜拿起一张黄纸，点燃，把烧尽的纸灰用装满水的茶杯接住。

沈巍“叨扰”

赵云澜“不忙，这一路天寒地冻，斩魂使先坐，喝杯茶暖暖。”

斩魂使经过卿酒身边，坐在了赵云澜对面。错身而过的一瞬间，卿酒闻到了一股味道。不是在医院里遇到过的腐臭味，绝不难闻，甚至还有一点香味，很淡，咋一吸进去让卿酒想到了大兴安岭外的隆冬。就像刚下了一宿的雪，早晨推开门吸入的第一口空气，是那种无边无际、仿佛终年化不开的雪散发出来，那种干净却冰冷到了极致，又混杂着死亡的花、末路的香。

一旁的郭长城像是明白了什么，本来惶恐的脸上布满了恐惧，是那种深入灵魂的恐惧。

赵云澜“走，我带你去审讯室。”

沈巍“我看令主脸色不好，大概是因为受我们牵累，连日劳顿的缘故，还是要多保重身体。”

赵云澜“没事，通个把的宵还累不死我，累死了也正好，去地府打个杂，混公务员。”

沈巍“生死乃是大事，令主不要随便拿来开玩笑。”

卿酒就看着赵云澜领着这个斩魂使进入了审讯室，而她自己没有进入审讯室。卿酒心里已经确定了这位斩魂使就是沈巍，其实也不难猜，毕竟她看过沈巍和赵云澜的过去，知道他们的身份不一般。

斩魂使走了后，卿酒从郭长城的嘴中才知道原来李茜的奶奶是误食了李茜给她自己准备的安眠药而去世的。

郭长城“赵处，被饿死鬼劈过的魂，还……还能转世吗？”

赵云澜“不能吧。”

郭长城“那……那个老太太就真没了吗？”

赵云澜从兜里拿出个玻璃瓶“忘了把这个给你，小孩，来。”

赵云澜“拿着吧，方才斩魂使给我的，这位大人有时也是会大发慈悲、网开一面的。”

郭长城等大了眼睛，他在那玻璃瓶中看到了那位老太太。她只有指甲盖那么大，安详的朝郭长城笑着。随后，她脸上的皱纹飞快的消失，头发越来越多，长出了满口的贝齿，身体变得挺拔、纤细，回到了三十岁的模样，后来又是二十岁的青春模样，然后满满的变矮，回到了她的少女时代、儿童时代，最后，她蜷缩成了一个小婴儿，慢慢消失在瓶子里。

郭长城“赵处！她……她消失了。”

赵云澜“那是往生瓶，她重新进入轮回了，由生到死，由死到生，生生不息。”

赵云澜“下班了，下班了，都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