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相思别离（2）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但我必须等，终于在凌晨的时候等到了允善的电话。

高守治，一个神秘得有些诡异的人，即使金允善的朋友是美国顶尖的私家侦探，也无法查清楚他的具体来历。能够确定的是此人有一个双胞胎弟弟，两人是丹麦华裔，其弟高守礼在两年前的一场交通意外中死亡。近两年来高守治频繁来往于美国、欧洲和中国，最近一次出入境记录是两个月前，入境中国，也就是拍卖会上见到的那次，目前已出境，三天前已飞回丹麦。

“高守治的地址已经发到你手机里了。”

“允善，谢谢！”

他沉默了几秒，说道:“你这样，值得吗？”

“值得的！”

“好，我知道了！张晓，不管你以后遇到什么事，记得还有我。”

“允善……”

值得的。我把自己的心遗失在了三百年前的那场风花雪月里，现如今的我，已经无法再去爱别人甚至自己。滚滚红尘中，或许有一个他，会为了那份不知未来的承诺来践约；又或者，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罢了。但至少，我做了，我无悔。

ss总部里最近几天纷纷攘攘，每天有年轻女孩子们冲到我们办公室，扯着允善哭哭啼啼，间或有胆大的，吵着要允善“收入后宫”。我们几个实在被闹得哭笑不得，纷纷与他划清界限，要求他“自立门户”。

而这一切，源于总裁办公室公布了金允正的婚期。

“真好！”

我在心里是极愿意金允正能够幸福的。自从那次之后，已经许久没见过他，而那扇始终被百叶窗帘遮挡的飘窗，也再没打开过。

我还是会没完没了地加班，倒不是非得这样。我只是不愿意回到公寓里，过分地沉溺在久远的回忆中无法自拔。在办公室里，即使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还是会想念四爷的一怒一笑，也只是偶尔。

这一次，那扇巨大飘窗的窗帘被拉开了，炽白灯光中，没有人影。我知道有人在，却忍住了视线。

手机猛然响了一下，是金允正发来的短消息。我握着笔的手停在空中，盯着手机看了几秒，最终还是看了。

“到天台来一下。”

天台，那里是他的秘密花园。

我远远地望着躺在躺椅里的金允正，此刻的他是放松的吧？

“我又让你想起某个人了吗？”

他的声音淡淡的，一如往日。

“没有。”

我没有骗他。走到他身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还没有的，最近才放在这里的吧？

金允正一只手枕在脑后，一只手拿着酒杯，眼睛望着夜空，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瓶红酒。

北京漆黑的夜里，居然看见了月亮和星星。上一次躺在星空下是什么时候？久远得我都想不起来了。

星夜下草原上那个霸道的误会，却是蓦然撞上心头，惹得我扯起一丝微笑。

我拿起桌上另一只杯子，倒了半杯，举杯想道一句“恭喜”，到了嘴边，却是“对不起”。我终究不善于矫情。

“你还不至于。”

金允正闭着眼睛，淡淡地说，没有轻视，也不是嘲笑。

我有些尴尬，也有些释然，大家都是理智的成年人，有些事，有些人，不需要说得太清楚明白。

一饮而尽之后，再无交谈，只是抬头望着星空，一片乌云飘过，遮住了本就不算明亮的弯月。

“公司网页上有丹麦海岛度假酒店的项目在招聘财务总监，我想去。”

金允正闭着眼睛，波澜不惊地吐出两个字:“可以！”

一瓶酒既尽，他再也没有说过话，我也不必挑起话题，似乎理应如此，不需要说什么，但又什么都明白了。

我与他之间，这样子刚好，不多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