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梅瓶古画（1）

“给你。”

一个盒子被丢在我面前，是我喜欢的炒三丝沙河粉。我感激地望着金允善，推了推快滑到鼻翼的眼镜，笑道:“谢谢三少！连同中午一顿，我欠你两顿饭了。”

允善跳坐在桌上，一前一后摆动着两条大长腿。

“我记着呢，你赖不掉。”

我狼吞虎咽地往嘴巴塞着食物，一边用眼睛示意他下来。

“别急，没人跟你抢。”

“我让你回去呢，你在这会妨碍我工作。”

“你这是嫌弃我的意思吗？”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对他做了个再见不送的手势。允善耸了耸肩，双手插着口袋，边走边说:“我可是真的走啦。你说，公司里这会一个人也没有，外面黑灯瞎火的，会不会闹鬼？有人说，晚上去卫生间的时候千万别照镜子啊——”

我大声回答:“我不怕鬼的！”

话虽然这样说，忽然不知道那里吹来一阵风，我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赶紧眼观鼻，鼻观心，强迫自己什么都不去想，说道:“要是世界上真有鬼，来找我的也只能是四爷，他才不会吓我呢！”

然而四周实在静得可怕，想了想，拿起笔在白纸上开始画四爷的画像。我记得的在清朝二十多年生活里，印在脑海中印象最深的，是他年轻时候尚还快乐的样子。虽然他的一生真正快乐的时候并不多，我愿意记住的依然是他捉弄我时微笑得意的模样。

“画好啦！”

我满意地望着纸上梳着半月头的胤禛，在他光光的脑袋上弹了一下，不知什么时候湿了眼眶。

“你一直会陪着我的，对不对？”

走廊忽然传来笃笃笃的声响，我感觉头皮都快要炸了，望着画像说:“你不会吓我的对吧？你不会恨我恨到这样的对吧？”

一个高大的人影走进来，待看清了，原来是宋屹山。

我暗暗呼了口气，说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来公司？”

宋屹山在椅子上坐下，扯了扯领带:“我刚从外地回来。”

“还在跟香港的案子？啊，我不是想打听，只是随口问问。”

宋屹山笑道:“拘泥于这些可不太像你。香港的案子确实很棘手，问题不在资金上，也不在香港政.府。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却总是卡在一个地方无法取得进展。”

我倒了杯咖啡递给他，说道:“还是找到原因了？”

宋屹山双指一搭，啪的一声打个响指，说道:“没错！问题就在黑.帮，这帮人软硬不吃，只讲义气，要摆平他们比登天还难。”

我的脑子里忽然如一道光闪过，想起金允正让我整理的资料。他想要的怎么可能只是数据那么简单？从一开始就是想找到突破口，并且应该一早就掌握了很多内情。

我拍了拍宋屹山的肩膀，说:“赶紧回家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吧。”

宋屹山站起身来，走了几步又停下，转身对着我说:“我怎么觉得，和你之间好像颇有渊源似的？那种感觉，像一个认识了很久的朋友，或者亲人。”

我心头一颤，故意笑道:“别来这套，你不是我的菜。”

宋屹山哈哈大笑，洒脱地挥挥手，转身大步离去。

“我居然把他当成青山大哥了。”

我对着纸上的四爷顽皮地吐了吐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