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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蘅到吊唁大堂时，外面已经有了好多媒体包围。仿佛这里是舞台，连一点儿安静的喘息也不给逝去的人留。

她是拿牌子从后门进来的，算作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在韩国办事处的代表，对这位捐赠人行以最后的感谢。

二十七岁，永远年轻……林蘅在心里轻叹，对着那张笑得悲伤的脸停留了几秒，便转身。一群身穿黑色衣服的年轻人步履沉重地走了过来。

林蘅不准备和他们有什么正面交流，却被熟悉的人扯了扯衣袖。

金珉锡“你怎么来了？”

金珉锡有些僵硬地打着手语。

林蘅“金钟铉是捐赠者……”

她尽量用简单的手势回答他，把捐赠证书递给他，便扬手再见。

朴灿烈从众地站在成员们的后面，他注意到都暻秀悲伤的眼神里，有刻意压抑的震惊。朴灿烈扭头，不再过多地关注他，只是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审视，大家似乎都很难过，悲痛泪流的人，往媒体镜头表演的人，麻木无表情的人，虚与委蛇的人……

朴灿烈近乎呆滞地浏览周围的人，被人轻撞了一下，这才清醒。撞他的人，是李知恩的经纪人韩特，后者轻声说了句对不起，便跟在那人身后往前走去。

朴灿烈耳边突然炸裂她说过的那些伤人的话，此情此景，亲眼见着她的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没有什么责难她的情绪。

她好像哭过，眼睛有些肿，面色憔悴，头发挽着，却放的很低，整个人很安静地盯着钟铉的照片。好像，麻木又悲伤。

李知恩把衣服裹了裹，看见又新来的一批吊唁者，蹙眉，对韩特说：

李知恩“走后门吧。”

韩特走在前面，她把双手插兜，跟在后面。

朴灿烈“照顾好自己。”

朴灿烈在她经过的时候，对着墙壁的方向说了一句话，他注意到李知恩的步子在前面停了几秒，知道她是听见了，便回头，又蹿进人群里，和大家一样。

回到宿舍，成员们的表情都很沉重。只是大家明天都有工作，也不会把悲伤延续到生活，只能各自消化，更加成熟地接受罢了。

都暻秀“XIUMIN，我能问你一点儿事吗？”

都暻秀把黑色外套耷拉在沙发上，很严肃地坐在金珉锡面前。

金珉锡“怎么了？”

金珉锡疑惑。

都暻秀“林蘅她……”

都暻秀问题还没说出口，这次的金珉锡倒是立马回答了他。

金珉锡“生了场大病，成了后天聋哑，本来一开始一只耳朵还稍微有点听力，但她不肯接受治疗，双耳都听不见了。”

金珉锡一开始想隐瞒，但今天的氛围，让他想坦然地说出来，不过，都暻秀为什么老是抓住林蘅的问题不肯松口。

朴灿烈一直在旁边旁听，不过并不想参与，只是躺到沙发，用衣服蒙着头。大家好像都很累，所以也没有注意到，一向开朗大方的朴灿烈，也会这样偷偷流泪。他甚至说不清楚是为钟铉哭，还是为他自己，或许都有吧，只是觉得，生活很无力，他们，也只是凡人而已……

郑韩特“歌谣大战彩排，红毯……”

韩特把后几天的行程通过电话重新复述，李知恩一个恩字，让他松了口气。

“우울하다 우울해

지금 이 시간엔 우울하다

우울하다 우울해

지금이 몇 시지? 열한 시 반……

忧郁呐 好忧郁

现在这个时刻好忧郁

忧郁呐 好忧郁

现在几点了?11点半……”

李知恩听着这首合唱曲，好像钟铉还在这个世界，她想如果平时多一些关心，提前发现，结局会不会……门外突然有人按铃。

她开门，朴灿烈裹得严严实实，立马跳了进来。

李知恩“你来干嘛？”

朴灿烈“最近拍戏的导演住这，我来看看你。”

朴灿烈盯着地上的拖鞋，表情紧张。

李知恩“换鞋吧。”

李知恩关了音乐，没有让他出去。

朴灿烈“好。”

朴灿烈换鞋，局促地走到角落地毯那坐着，也没说到底来干什么。

朴灿烈“明天不是有行程吗？睡沙发吧。”

李知恩什么都不问，只是从房间里抱了被子，扔到沙发那。

朴灿烈“知恩，以后镜头下我一定会和你保持距离，和你见面尽量是公共行程的时候，不会要求一定要和你逛街旅游，不会要求你公开……不会在媒体镜头下留下痕迹，如果是这样，可不可以不要拒绝我的出现。”

朴灿烈把被子抱在怀里，把头埋的很低。

朴灿烈“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痛苦竟然让钟铉走了这样的路，他是那么温暖的人，为什么会做这样的选择。也许是现实太残酷了，他已经觉得另一个遥远的地方会比这里快乐。”

朴灿烈“总之，我也能明白他的痛，也能感同身受，但这个圈子淘汰一个人很快，就算是死了一个人，除了暂时的沉默外，不断的新人又会在不断地出现，那些旧时光里被我们所记得的人，也许早就被大众所抛弃，又或者记得了，但只是很浅淡的一道疤，不痛不痒，无伤大雅。”

朴灿烈“知恩，我也很难过……但请你正面回答我，如果不可以……我会永远沉默，再也不提这个话题。”

朴灿烈抬头，很认真地看着她。

李知恩在他身边坐下。

李知恩“灿烈，我有点儿累了。我……”

朴灿烈眼睛里没有失望，倒是庆幸她在犹豫，所以他只是伸出手，很小心地牵住她。

朴灿烈“我的手可是很温暖的，借给你吧，暂时的朋友。”

李知恩看着他嘴角泛笑，无可奈何。

李知恩“你明天有行程，先睡吧。”

朴灿烈倒也真听她的话，趴到了沙发上，闭上了眼睛，只是未曾松开手。

“拍《这样的结局》的mv，你请的是秀贤前辈当的男主角吧。我记得当时有个镜头，是你悄悄在沙发那牵住他的手。”

李知恩见他闭眼不停地动嘴说话，哑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