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知君此际情萧索

“清欢，此事说来话长，我都已经不知道该从何说起……”陈锦瑟闭上眼睛，一行清泪从她眼角滑落：“我如今已非陈锦瑟，而是上官思华。”

　　“什么……”杜清欢显然被吓了一大跳，她甚至都不明白陈锦瑟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什么上官思华，你分明姓陈，你是陈家的女儿！”

　　陈锦瑟十分苦涩地笑了，拿起手中的帕子擦了擦眼角，道：“别杵在这，这儿是我的漪兰宫，欢儿，咱们进去里面坐着再说罢。”

　　杜清欢点了点头，忙跟着陈锦瑟进去了内殿，木槿和木鸢不知所以地互相对视了一眼，也不知道自家主子从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进了漪兰宫内殿，陈锦瑟吩咐任何人不得进来打扰，只余下了她自己和杜清欢两个人。

　　“锦瑟……”杜清欢刚想说些什么，却被陈锦瑟用食指缓缓堵住了嘴唇：“欢儿，你什么都不必说了，我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你。”

　　“当年我们陈家一家老小都搬去了江南姑苏城一带，十分仓促慌忙，都没来得及跟你好好告别一声……那是因为，我的父亲他在朝廷上得罪了某个言官，因而被那个言官追杀……”

　　陈锦瑟哽咽着，又道：“于是父亲便连夜带着我们一家逃命去了江南姑苏，秦淮河畔，可是我们却忘了，普天之下皆为王土，我们又能够逃到哪里去呢？不出半月，父亲便被人发现禀报给了那个言官，因此下狱！”

　　“我祖母听到了这个消息当场就气急攻心吐了一口血来，直接晕了过去，第二日醒来就变得气若游丝，胡言乱语起来，唤了郎中来看，竟是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果不其然到了晚上，祖母便已经去了……”

　　说到这里，陈锦瑟已然哭得泣不成声，杜清欢心疼不已，连忙将她抱在怀中安慰：“对不起锦瑟……当时的我们年纪尚小，竟什么也帮不了你。”

　　陈锦瑟轻轻摇了摇头，默默流泪：“母亲早已心如死灰，唤了我和弟弟一起用剩下的积蓄来将祖母好生安葬了，母亲自己去寻人帮忙找到一份缝补浆洗的工作，可怜她一个出身名门的世家小姐，竟还要受这种苦……”

　　“后来，我们被生活所逼得实在别无他法，我便做了一个决定，卖身入当时姑苏的商贾世家上官府为奴，签下了十年的卖身契……”说到这里，陈锦瑟忽然变得平静了起来。

　　杜清欢早已经惊呆了，她根本无法想象昔日里和她家世差不多的陈锦瑟在这几年里居然遭受到这等苦楚，不免十分心疼。

　　这还是当年那个从小被娇生惯养在深闺里面的陈家的独女大小姐陈锦瑟么？

　　“卖身入上官府为奴后，我只是最下等最下等的一个丫鬟，每日都要干些最脏最累的活，可是我只要一想到两鬓斑白的母亲、尚在狱中的父亲和年幼的弟弟，我便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直到后来有一天，我偶然救了上官府唯一的嫡女上官思华一命，这才成为了她的贴身丫鬟。”

　　“上官思华待我很好，我们慢慢熟悉了起来，她也开始对我坦诚相待，而我也因此得以认识了她的兄长上官清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