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夕殿萤飞思悄然

萧赫熙朝杜清欢缓缓走近，挑眉看她：“你是哪个宫的宫女？本王看你发髻上簪着的那支镶宝蝶戏双花鎏金钗就值不少钱吧，试问有哪个宫女可以做到如此阔绰？”

　　杜清欢见他如此，连忙制止道：“诶，说话归说话，你可不要走得那么近，男女授受不亲！至于你说我阔绰，我家主子有钱大方不行啊！”

“我说你这丫头还真是有趣得紧。”萧赫熙目光炯炯地看着她，对杜清欢笑得更加灿烂了。杜清欢怔住，忽然想起了《诗经·卫风·淇澳》里面的诗句——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晅兮。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瑟兮僴兮。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宽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对了，丫头，不知你可会吹箫？”萧赫熙说完，又上下打量了杜清欢一眼。

　　杜清欢微微一愣，十分不情愿地屈膝福了福身子，道：“幼时额娘请人教过，不过略懂皮毛罢了。”

萧赫熙似乎显得很是高兴，他从衣襟处拿出一管玉箫，那玉箫通管翠碧，晶莹滑亮得幽光照人，竟是极好的无痕翠玉制成，笛梢系着的五彩金丝织成的穗带煞是雅致奇巧。

　　“那丫头……可否吹一曲来听？”他略觉唐突，不好意思地笑了，又道：“本王甚爱品箫。”

　　杜清欢并不敢只身一人在此地与陌生男子在一处太久，更何况，那个男子还是传说中的晋王殿下。

　　于是她连忙欠身道：“奴才并不精于箫艺，只怕污了尊耳，有辱清听。”

萧赫熙听后微微一笑，举目遥遥望向天际，眸光微闪：“此番春光丽影，良辰美景若有箫声为伴，才不算辜负了这满城春色宫墙柳，还请姑娘不必拒绝。”

　　言罢，他将那管玉箫递给杜清欢，她无法，只得接过了那管玉箫，轻移莲步退开一丈远，凝神想了想，便开始吹了一曲《卷珠帘》。

　　长忆别时，景疏楼上，明月如水。美酒清歌，留连不住，月随人千里。别来三度，孤光又满，冷落共谁同醉？卷珠帘、凄然顾影，共伊到明无寐。

　　今朝有客，来从濉上，能道使君深意。凭仗清淮，分明到海，中有相思泪。而今何在？西垣清禁，夜永露华侵被。此时看、回廊晓月，也应暗记。

杜清欢吹奏的时候，萧赫熙一直都在静静地注视着她，目不转睛。她虽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但也不在乎了，专心投入到自己的吹奏当中去。

杜清欢缓缓闭上了双眼，待一曲终了方才睁开，只见萧赫熙出神地看着她。

“王爷。”杜清欢唤了他一声，萧赫熙略一仲怔，他这才回过神来，杜清欢又道：“奴才献丑了，还请王爷不要怪罪。”

“你吹得极好。比宫中的乐师吹得还要好，不在于技巧而在于你吹出了那种意境。”萧赫熙笑得温润如玉：“只是如今是青天白日，丫头你吹奏的却是黑夜，不知……夜晚有空无，再来此地，与本王一品箫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