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愿意做出让步。我不想让周泽之左右为难。
所以从那以后,我便与轻风保持表面的和谐。
我不再靠近厨房,吃的饭菜也是周泽之送到房里,陪我一起吃。
美曰其名,共进餐食。
婚后这一个月,我觉得很开心。
我不在乎周泽之现在是不是傻的。只要他待我好,就算他一直这样,我也知足。
我是个极容易满足的人。可这表面的平静下面,大家都不太平静。所以,这打破平静的场面就来了……
那是我满一个月,回宫归宁的日子。
不同于将军府的热闹,宫里很冷清。
或许等我归宁的只有母妃一人吧。轻风属于外臣,是不能进入母妃后宫的,所以便留在了殿外。
母妃一看到我便说,
母妃“当初让你带几个侍女你不带,在将军府可还辛苦?”
我抿着嘴笑了下,
赫连念“母妃,不苦,他待我很好。”
母妃望了望我旁边的周泽之,说不出来的情绪。有惋惜也有无奈。
母妃吩咐旁边的宫女领着周泽之出去玩,周泽之大概也不懂突然让他出去玩,就觉得玩很高兴,便也同意了。
母妃看他出了门,便开口说,
母妃“可是,孩子呀,他毕竟是傻的呀。”
说着,母妃眼泪又下来了。
可这让去而复返的周泽之听到了。
他本来想找着和我一起去玩,刚出门才想起来,是故,才去了才返,没想到听到母妃说这样的话。
周泽之不知道为什么,他很怕听到这样的话。
不想自己没日没夜的努力都变成别人一句他是傻子吧。他无法辩驳,或者说他不知该如何辩驳。
他就这么跑着,跑着,跑到御花园里。他倚着一棵树就这么靠着,仿佛这样能把安全感再找回来一点。
这时,出现一个宫女,用温柔的口气问周泽之,
万能角色“将军因何事而苦恼呀?”
周泽之抬头看了下她,并不打算嗒话。
不认识的人不说话,这是轻风教的。
那宫女看周泽之不理他,便继续问起来,
万能角色“可是别人笑了将军是痴傻之人?“
毕竟是小孩子的智商,周泽之眉眼挑了挑,宫女看,这样有戏。
便继续说道,
万能角色“我倒有一法子能证明将军不是傻子,而且十分聪慧之人。”
周泽之嘟囔着说,
周泽之“好多人都说我傻,我都不在乎,可念念的母妃也说我傻,她会不会以后都不让念念和我玩呀,那我该怎么办。”
宫女说,
万能角色“那将军可愿一试,倘若没试成,对您而言也无损失。可倘若试成了,皇贵妃娘娘必定对你刮目相看。”
周泽之 “好,我试。”
周泽之站了起来,跟着那位宫女来到御花园的一口井边。
万能角色“将军请往井里瞧,世上难为之事,就是这水中月了,而这御花园里,这井里便是芙蓉花。您想想,您要是能捞起这出水芙蓉献于皇贵妃娘娘和谨荣公主,谁还敢再说您傻?”
周泽之听到这里,哪里还想的到其他。一心只想着证明,便蹲下身,低头去捞,可越捞越捞不到。
准备在往里面近一点时,突然那个宫女猛的一推,把周泽之推进了井里。
周泽之想那我这样可以抓到了吧,可除了自己,什么都没有,很快,他发现水越来越深,他快要不能呼吸,是不是真的傻了。
再说母妃身边的宫女琴然,好不容易快追上了周将军,却看他被推一个宫女推进了井里,只得四处喊救命。
轻风本来就在殿外,一听说周泽之落水,便使了轻工,连忙赶过来。
我与母妃听到周泽之落水哪里还坐的住,连忙起身也朝御花园赶去。
我与母妃到的晚,问琴然,周泽之呢?
琴然说,被一个白衣少年带走了。我知道,那是轻风。
心里也放心下来,那就没什么大事。母妃什么话没说。
回到宫中,琴然扑通便跪了下来,
琴然“皇贵妃娘娘明查,不是奴婢,奴婢领着周将军,可不知为何,周将军突然跑的很快,奴婢追他不上。待快追上时,看见一宫女推他入井。确实不是奴婢所为呀。”
赫连念 “什么,竟还有这样的事。”
了解到这我也不多坐逗留。
赫连念“宫里的事还得麻烦母妃了,我先回去看看他。”
母妃也很担心,说,
母妃“念念,你放心去吧。宫里的事你无需担心。”
赫连念着急的很,便匆匆忙忙的走了。
而皇贵妃让琴然起来。
母妃“琴然你记着,今日是周将军自己落水。无关你我,也无关他人。你可明白?”
琴然“琴然明白。”
母妃“既然明白,那宫女可还有什么记得清的地方?”
琴然说,
琴然“没有,隔的太远了。”
皇贵妃叹了口气,那你日后仔细观察,如有任何蛛丝马迹,速来报我知晓。
赫连念刚进门,就看将军府里的人跑来跑去,非常忙碌。
她感觉大事不妙,进了屋才发现,屋内有一医师,看样子能力不低。他号着脉,但脸色很不好。
万能角色“我临走前怎么交代的,将军的身体不能受到任何损失,此次回山,我也未找到能解决将军疾病的方法,如今竟然变成这样,你让我如何向百部军全军将士交代。”
轻风被说的低着头,一句话不说。
看到我来了之后,便一把把我抓了过来,
轻风“是你,我就知道是你。我千防万防没想到还是让你得逞了。说,你究竟是谁派来的,不说的话,我马上了结了你。”
我就这样被轻风推倒在床前,我此时说不是我,估计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会信吧。
偏偏是在和我归宁的日子的受到这样的事情。
我闭着眼睛,不知道怎么辩解。
这时床上的人似乎有了觉察一般,抓着我放在床边的手,
周泽之“轻风,不怪念念。我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
我知道,我知道他是怎么掉下去。可他竟说是自己掉下去的,这个傻瓜。他的手很热,看样子这次是真的病的厉害了。
轻风收回了指着我的剑,却不想面对我。
而那位医师还是来回号着脉,不敢下药。
我擦着眼泪问他,
赫连念“请问他是何原因。”
他苦笑道,
万能角色“目前还未探知到,所以此次风寒我不敢用药,怕……”
身为医者,我自知他怕的是什么,若是相克,便命都不保,是我,是我把他害成这样的。他原可不必,不必如此的。
我试探性的问道,
赫连念“可否让我一试?”
他显然是不情愿的,我知道他们都不信任,可我不在乎,只要周泽之能醒过来,我什么都不在乎。
轻风听到我要为周泽之诊治后,更加不同意。
轻风“赫连念,别逼我动手。”
我说,
赫连念“若你担心我下黑手,大可到时候签个千里追杀令,我自是跑不掉。我堂堂谨荣公主,也算可以找的到!你怕什么。你说不让我救,他能经得起拖吗?”
轻风被我说的不知该怎么办。
是啊,他经不起拖了,谁也不敢拖。
医无患打破了沉默,
万能角色“且让她试试吧,目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轻风还是不吭声,我知道他是默许了。
我赶快给周泽之号脉。
越号越不对劲,越号越不对劲。
他中的是散析透骨草之毒,所以才会武功尽失,从基层练起。散析透骨草无色无味亦无明显症状。是谁对他下这么狠毒的毒药。
可是散析透骨草并不会导致心智减少。
我问了轻风,你们在他患病左右,可曾遇见蚊虫叮咬,或者是能人异士。
轻风想了想,说确实有一次,将军是感觉被蛰了一下,但也没起红疹什么的,所以也没在意。
是了,不仅对他用了散析透骨草来让他武功尽失,还放了穿心蛊,让他心智听着操蛊人的摆弄。
周泽之的体温还在上升,我只得先降体温,在慢慢清楚他体内的毒素。
号完脉,我便和医无患说,
赫连念“散析透骨草之毒,不知你可听说过。”
医无患听罢,又抓起周泽之的手试试,医无患说,
万能角色“确实是,前辈厉害。只不过我只听说过此毒,可知之甚少,没有操作过。所以还得请你来为将军诊治。”
我说此话的目的也是这样,我怕病情告诉你,你能治你就来,你不能治那就我来。
我把药单子写好交给了轻风,医无患向我行了一礼,
万能角色“恕在下冒昧唐突,在下医无患,请问前辈师从何处?”
赫连念“我临下山前,师父有交代,不可提,万事皆不提,万事才能息。”
我给周泽之换着手帕,他还没有醒的迹象,体温还在升高,我知道这不是个好迹象。
熬药还需要时间,可体温再升高,可就要出问题了。没办法,我让医无患去找一瓶低度的清酒,只能用这一个办法了。
清酒端来以后,我先用清酒擦着他的脸和手心还有后背,又怕清酒太伤他他的皮肤,便擦了一遍清酒后,又用清水擦一遍。
我就这样一直擦着,一直等到轻风我要熬好,我喂他喝下去。
药效是要捂一会出了汗才能好的,于是我便把被子帮他盖好,在床边就这么看着他。还好你没事,今日你若因为我丢了性命,你让我该怎么办。
没过一会,大概是药效上来了。周泽之出了很多汗。我又连忙又手帕帮他擦汗。在慢慢的,我摸摸他的额头,烧总算是退了。
阿弥陀佛,谢天谢地。我转身对医无患和轻风说,
赫连念“你们快看,他的烧退下去,退下去了!”
他们也赶忙过来,往他额头试了试,确实是体温降下来了。
轻风低着头,向我道歉,他明白我可以帮周泽之降了温,也可以帮他解他体内之毒。
轻风 “对不起,以前多有冒犯,还请夫人不要怪罪。将军成这般模样,我等不得不小心行事。夫人恰在此时被宣布嫁予将军,怕的是狠心之人要行狠心之事。”
赫连念“我可以理解,你请不必自责。但今日之过并非由我一人造成。我只是询问当时领他出去玩的宫女说是有人把他推进井里。还有他所中的散析透骨之毒,据我所知,世上并无几人能制。此事出在皇宫,此人亦在皇宫。我生于皇家,本就为安抚精武侯而嫁,如今,出现此事,我等不可轻举妄动,还是调查仔细了再说。”
他俩应该也是震惊的,估计没想到我会如此爽快的开门见山说这些吧。
我了解的只有这么多,剩下的也就只能靠你们追查了。
我想了想,还是又开口道,
赫连念“今日所救将军之事,还请替我保密,我生于满腹心计后宫,如今这种局面,你们知道的。”
我呵了一声,继续嘲讽自己说道,
赫连念“我无长兄幼弟,母妃也不甚得皇上喜爱。这朝中错枝乱杂的关系,我亦得罪不起。”
我说完了之后,可以看到他们俩的表情,想劝我却又找不到词来劝我。
我看着还在睡着的周泽之,我也倚在床框上。
我没有一颗救世救民之心,我太会观察利弊了。师父说的是一点也没错。
可这次呢,这次不一样呀。
这是我也很欢喜的人,就算同心蛊我没把握除,这得找到操蛊之人。
可是,散析透骨之毒我是有把握除的。我不能我也做不到,看着周泽之受这种痛苦。他得好好活着,活着保护我呢!
他们看我不再言语,也不再往下说了下去。
或许是今晚说的太多了,大家都得平静平静。
我之所以让他们不要说出去是我救得周泽之,就是怕卷入那股乱流里,我若是卷进去,怕是无人再救他了吧。
可我之所以不让他说是我救的,而是因为我要救他。
可看他俩那表情,显然会错了意。他们以为我不再会往下救治周泽之。算了,我也不解释。很多事情都是得用时间来证明一切的。
到下半夜的时候,轻风和医无患便离开了。
我怕周泽之发汗身体不舒服,便又去端了盆热水,帮他把后背擦了擦。
没过多久,他便醒了,醒了嘟囔的要喝水,我便起身端了杯水喂给他喝。
他的嘴唇还泛有白色,双颊还是带着红晕,大概是还没有缓过来。喝了点水,周泽之便紧紧抱住我,把头埋进我的衣服里,似乎是用上了全身力气,怕我离开。
赫连念“我不走,我不走。你乖乖的躺好。要是再受了风寒,我可就不理你了。”
周泽之眼泪啪嗒啪嗒的就往下掉,一边掉一边说,
周泽之“念念,我不傻,我真的不傻。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我哪里舍得哦。
赫连念“不哭不哭了,像个小孩子一样。我不会离开你的,你放心吧。之之很聪明呢,是大将军,很厉害会保护我,我才舍不得离开呢!”
赫连念的泪水在眼眶里噙着,不让眼泪掉下来。擦着周泽之脸上的泪痕心疼的哄着他。
赫连念“我问你,你怎么会掉进水里?”
我想着看看周泽之能不能回忆起更多的细节,也好帮助轻风他们尽快抓到人。
周泽之低着头,慢慢说道,
周泽之“我想把世上最美的出水芙蓉送给你和母妃。那个宫女说,就在那口井里,可以证明我不傻,只要我能把水里芙蓉摘下来,就说明我是很厉害的人。”
周泽之 “我想取下来送给你和母妃。出水芙蓉很漂亮,她说你们会很喜欢。可我…我不小心掉进井里去了。”
赫连念再也忍不住了眼泪,
赫连念“老天哪,他竟是为了向我和母妃证明他不傻,可以给我世上最美好的东西”
赫连念“简直傻透了。”
赫连念再也无法保持理智再问下去,只是紧紧搂着靠在怀里的周泽之。
用颤抖心疼的话音说道,
赫连念“傻瓜,你只听到了母妃说你是痴傻之人,你可听到了我的回答。”
赫连念 “我和母妃说,我和你在一起很欢喜,这便足矣。以后不要再去做傻事了,知道吗?”
赫连念“念念不需要你给我什么,只要你好好的便好。”
周泽之点点头。不知是真听进心里了,还是应付着的点头。没过多久,他便又睡着了,大概是身体里的毒让他耗费不少精力。
想到这里,我便更加确定了为他解除散析透骨之毒的决心。我一定会医好你,让你健健康康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