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腾一声,林子深处有鸟扑腾翅膀的声音。
好冷,月亮完全被云层吞噬了,头顶覆盖着厚厚的云层,也看不到一颗星星,伤口还在刺啦刺啦的疼,湿漉漉的泥土粘附在脚底上,有种黏腻的不适感。
惊吓过后,脑袋里乱遭遭的,毛利兰抱紧膝盖低垂下视线,在微弱到可怜的光线了,望着自己粘着草屑的脚,有一下没一下的动着冻红的脚指头。
这体验简直是糟糕透了!
哪有人会将一个身负重伤的人三更半夜的掳到荒山野岭,果然这个男人一点也不懂烂漫啊……真是滑稽的想法,他可是伊斯莱啊,
或许,自己该安慰自己,自己没被这个男人给活生生吓死在这深山老林里,已经算是自己的万幸了?
就在毛利兰胡思乱想之际,身子陡然一轻,紧接着温热的胸膛直贴上她的后背,她已被他小心翼翼的抱进了怀里。
神经瞬间紧绷了起来,毛利兰紧张的低垂下视线,只见两只玉一般的手将打开的风衣揽到她身前将她严严实实的包裹住了,最后只露出了她一颗脑袋在外面。
“要来了!”
耳畔传来了伊斯莱的声音。
什么?是什么要来了?
就在毛利兰努力理解他话里的意思的时候,一阵山风呼啸而来。
散乱的发丝凶猛地扑打在她的脸颊上,又急又凶的山风让她无法承受的侧过脸颊眯起了眼瞳,却不曾想有只手指落在了她的下巴上,霸道的将她的脸板正了。
“就是现在,睁开眼睛!“
近乎命令的语气让她心生抗拒,但毛利兰最终还是听从了他的话慢慢睁开了眼睛,视线一下子被眼前的一幕定住了,不知风是从哪里带过来的花,在红色的鸟居上漫天飞舞。
肆意飘散的花,铺满地面的无数的闪闪发光的花瓣,像是星辰般驱散了四周的夜气。
“好美!”
由衷的赞叹不自觉的从她张开的唇瓣里溢出,毛利兰惊艳于眼前的美色,一时间忘记了所有。
“是只有那里才能会看到的花。“
“那里是哪里?“
“天守!”
天守?!那里是伊斯莱出生的地方,既然是天守才会开的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疑问刚涌上心头,浓浓的睡意便袭来了,毛利兰眨了眨突然变得沉重起来的眼皮子。
这个好闻的味道。
好熟悉……
花的香气?伊斯莱的气息?
啊,对了,为什么自己现在才发觉,这是骨生花的味道。
而骨生花有助眠的效果。
在眼皮子沉下去的一瞬,毛利兰将手掌伸出风衣外,一片落花安静的飘落在了她的掌心。
——即使是在梦里,也想让你看一次。
——会喜欢么?
——随着我降于世间而开出的花……
朦朦胧胧得睡梦之中,毛利兰似听到了温柔的声音在低语,一直回荡在脑海之中,随着清脆的的鸟鸣声,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了。
不同于上次醒来,眼前的一切她都非常熟悉,而自己正躺在舒适的大床上,而这里正是伊斯莱的卧房。
难道真的只是自己的一场梦?
“换药的时间到了!”
几乎带着敌意的声音传来,毛利兰这才发现梅洛正站在药箱前拿着已配好的药。
“我一直在这里吗?“
对于毛利兰突如其来的提问,梅洛微讶的望了她一眼。
“不然你该在哪里?“
“神社。”
“Sake小姐是在梦里还没有醒么?”
“我看到了……漫天飞舞的骨生花。”
“骨生花是生长在古王殿里的花,而那里距离这里有14小时的航行,更何况骨生花到了花期也不一定会如期绽放。”
毛利兰慢慢支撑起受伤的身体,听到她这么说不经有些好奇。
“……到了花期也不会绽放,为什么?”
随着她坐起一阵昏眩感袭来,毛利兰抬起手抚住额头,不经意间,一片落花从手心掉落。
视线瞬间凝固住,毛利兰呆呆的凝视着那片如闪烁着光芒的花儿。
啊,原来真的不是梦!
“听闻那是见到殿下才会开的花!“
“是类似于孔雀开屏比美那种情况?”
梅洛微微蹙了一下眉,她总觉得这种说法有辱殿下,所以又纠正道。
“传闻是先王研究的成果,作为殿下的出生礼,只有殿下能让它绽放,是只属于殿下的花,不过也有传闻只是因为殿下太好看了,清高的花见了也忍不住比美。”
毛利兰打蜡下眼皮,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声:“这不还是孔雀开屏!”
“你——”梅洛正要发作,毛利兰又转声询问。
“或许,殿下他在这里?”
“三天前殿下就去了天守!没人告诉你么?”
指尖轻触花瓣,毛利兰低垂下视线,神情也些许哀伤的呢喃一声。
“因为一直在飞机上来去,所以那个男人的眼睑下面才会泛起很浅的一圈青黑色么!”
“你在说什么?”
落花再次收握于掌心,毛利兰理了理思绪,扭过头望着梅洛露出浅浅的笑容。
“今天也拜托梅洛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