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绝命真假羲之砚(九)

“我这一天除了后堂以外，对了...我想起来了，你们下午买完金星砚走了之后，我打开了后堂的地窖，我们这里的金星砚因为数量稀少珍贵，所以一律存储在地窖里，我刚对照账本查完货不知道为什么从地窖上来的时候就一阵头晕，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杜鳟回忆了一下说道，心想难道自己在地窖时就已经中了醉心花之毒。

“糟了！...我的羲之砚...”站在一旁的杜老爷突然脸色大变，似乎是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慌张的拽起杜鳟推开了后堂的书架和空墙，用钥匙打开了地窖的铁门，连忙顺着阶梯走到了地窖里“我的宝贝啊！...一定是被贼人惦记上了...快去地窖看看...！”

“羲之砚...他说的是‘书圣’王羲之的亲手所制的金星砚？”李婉青似乎对羲之砚略有耳闻，走到了狄仁杰的身旁轻锁了一下秀眉说道“金星砚是产自费县刘庄乡岐山东坡的金星石研磨所制，就在岐山寺附近，那里是王羲之的故乡，听闻王羲之偶然得到一块金星石，爱不释手，亲自研磨成砚，视为珍宝...后人为了纪念此砚故赐名‘羲之砚’，那是金星砚中的极品，价值连城！而且金星石这种石料极其稀少，但是这羲之砚却只此一块，没想到藏在这里...”

“所以，你觉得凶手的动机是为了偷走羲之砚？”狄仁杰觉得婉青这样说应该是怀疑凶手的目的根本不在于杀人，而是为了盗走羲之砚。

“我觉得这个动机很合乎情理。”李婉青真的是找不出任何理由去推翻这个意图偷盗羲之砚的动机。

“金星砚曾经是歙州作为进贡朝廷的歙砚，是因为从歙石中提取了金星石，我...我在尚书府的时候，用过金星砚，此砚着手生润，滴水不干，寒不结冰，磨墨无声，发墨如油，涩而不损笔，即使在酷暑炎热中墨汁也不易干涸，三九严寒也可运笔自如...”元芳作为曾经的吏部尚书之子，皇亲国戚的尊崇身份，自然用的东西都是皇家进贡之物，上等绝品，自然也就见怪不怪了。

“怪不得...”李婉青一听元芳对于歙州金星砚的介绍，忽然明白了死者手指上的墨痕，只有不易凝结墨汁的金星砚才可以做得到。

“怪不得什么...”狄仁杰不解的询问着身旁的李婉青，她一定是明白了什么原理。

“假的...假的...我的羲之砚被偷了...这块羲之砚是假的！！！”从地窖里传出了杜老爷气急败坏的怒骂声，还有砚台被砸在地的巨响。

藏在地窖里的羲之砚真的已经被盗贼偷龙转凤了，这起案子的动机就在于价值连城的羲之砚，可谁能够这般清楚羲之砚就藏在这古庆轩中，并且能够在白天不引起怀疑的情况下偷走羲之砚。

狄仁杰看向了另一名受伤正在包扎的伙计小柳，据他所述，他的手臂内侧被凶手一刀划伤，然后就被凶手打晕在地，醒来时就发现凶手已经逃走了，是他先醒来报的官。

尸体已经被抬回府衙的停尸房里，命案也已经开始立案调查，现在下落不明的羲之砚变成了这件案子的关键，狄仁杰等人向杜氏父子了解了一些店铺里的生意情况和最近是否有可疑之人出现过，并且询问他们，除了他们父子以外，还有谁最有可能知道羲之砚被藏在地窖里的事情，杜老爷刚开始摇了摇头，后来又想起前几日他与交情最好的荣元斋纪掌柜在酒桌上谈论起过羲之砚的事情，但现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也不能指证此事一定是纪掌柜所为。

狄仁杰等人回到了客栈时已经是深夜，二宝和莲儿见主子们都没有回来也不敢先吃饭，只能坐在房间里守着行李包袱，这么晚吃才吃晚饭，估计吃完饭之后又不活动肯定是睡不好了。

众人吃完晚饭之后也一时睡不着觉了，于是大家坐在同一间客房里讨论案情。

“婉青，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狄仁杰其实也注意到了死者手指上的墨痕，但是不确定自己心中的定论，还是决定听听婉青的想法。

“我检查过死者的手指上沾有墨痕，手指向掌心僵硬弯曲，也就是说临死时一定有和凶手抢夺过砚台，而且是使用过的砚台，古庆轩里的砚台都是崭新的，没有使用过，又怎么会有未干的墨痕呢！而且元芳说过，金星砚的特点就在于墨汁不容易干涸，再加上地窖里常年潮湿阴暗的条件，那块羲之砚的珍贵之处就在于被‘书圣’王羲之使用过，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是凶手在盗走羲之砚的时候被前堂接待客人的阿成发现，二人抢夺不下，于是凶手就用匕首捅死了阿成。”李婉青之所以没有在案发现场说出其中的原因就是觉得人多口杂不方便说，所以才等到回客栈时说出自己的推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