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追寻年少的光

“我穿过弄堂.”

“藤蔓卷花香.”

“成双的单车.”

“斑驳的砖墙.”

-

上海。

余晓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在世博展览馆遇到马嘉祺了，他每次都能恰如其分地出现在她面前，然后微笑着说一声好久不见。

明明前几天才见过，余晓这样想.

说实话她不愿见到马嘉祺，因为每次见到他，总会勾起她过去尴尬的回忆.

比如小时候她在奥利奥里挤上抹茶牙膏给马嘉祺吃，结果他来了句：

“晓晓你也吃。”

再比如她在马嘉祺的牛奶里放盐，然后他把那杯牛奶让给自己喝了.

好像每次整马嘉祺都不能成功.

那次住在她家隔壁的老人死了，棺材也不抬走，放在那栋房里。

弄堂里的人都搬出去住，戏剧般地，余晓联系不上父母，只能半夜在房间里辗转反侧.

她不记得是哪个夜晚了，窗外的风呼啸着刮出鬼祟般的叫声，她在床上缩成一团，脑子里胡思乱想.

隔壁发出一阵一阵的抖动声，“咚、咚、咚.”

余晓想起上个星期她还抢了隔壁家孙子的水枪，只因为他往马嘉祺身上滋了一身水，然后那孙子就哭着跑回家了.

接着余晓就接到了爸妈的电话，被说教了一通，她还水枪的时候还不忘滋了对面一身水.

那孙子哭得更凶了。

四天后，他奶奶就死了。

余晓认为是被她孙子哭死的。

“咚、咚、咚.”

余晓觉得隔壁的棺材就快要掀开了，里面的奶奶会睁着凸出来的眼睛，张着獠牙，用长长的指甲刮她家的门.

等她家门被扒拉开，她就会转身到自己家门口，再敲门，

“框、框、框.”

余晓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家里的座机午夜凶铃般响了起来，吓得她一蹦，伸手挂了电话。

然而没半秒，又响起来.

余晓认命地按下了接听键。

“喂，我是马嘉祺，你开门.”

听见熟悉的少年音，余晓微怔了下，从床上跳下来，跑到门口，“轰”地一声狠狠甩开了门.

门外的马嘉祺被吓了一跳，差点被门撞了脑袋.

“你怎么来了？”

“我也害怕，来找你一起睡。”

“滚，男女授受不亲.”

“我的意思是住一起，没要和你一张床。”

他眨着好看的眼睛，露出小虎牙冲她笑：“你想哪儿去了。”

余晓唰地红了脸，

“你瞎说，我啥也没想。”

“那你脸红什么.”

“...热的！”

马嘉祺看了眼窗外的大雨，瞥了眼墙上指针向零靠近的温度计，没有戳穿她。

“刚才你敲了那么久的门？”

“没啊，就三下.”

“...那怎么有咚咚咚的声音.”

“上楼梯鞋踩出来的。”

余晓翻翻白眼回了房间.

后来她才想起来，那时候马嘉祺说的话好假.

讲什么害怕，还一个人在昏黑的楼道里跑，上四楼来找她。

谎话连篇的狗男人。

-

“我追随阳光”

“却背对天堂”

“孤独像怪兽 没形状”

“悄悄耳语最恶意的真相.”

余晓掰了掰手指，甩着手臂，看向展览馆的时钟.

还有十分钟就下班了。

今天应该不会再遇到马嘉祺了吧，见他就很尴尬.

“七分钟.”

余晓再次环顾了一周自己管理的片区，顺着围栏边的人影望过去，有个人在那晃荡.

真不听话，还有几分钟就闭馆了，还不离开。

余晓没带隐形眼镜，昂首阔步地走过去，才看清来人是谁.

“好久不见。”

马嘉祺侧着身子朝她轻轻笑着.

余晓微眯着眼睛，呵呵几声，

“我们昨天才见过，你好像很闲，三天两头往展览馆跑.”

他耸了耸肩，撇着嘴道：

“没参观完怎么能就此离开？”

“七天了，蜗牛都爬完了你还没参观完我这个小片区？”

马嘉祺撅着嘴，声音有点奶有点可爱，

“那是因为你每次都不给我讲解.”

余晓讽刺地笑着，挑高了眉，

“得了吧大学霸，这里的东西你比我通透.”

马嘉祺总是这样，优秀至极却又总喜欢和她待在一块儿.

好像非要拉着余晓衬托他的优秀似得.

她不喜欢这样。

再明亮的星也不要试图靠近月亮，余晓太懂得保护自己的光芒.

-

“不见星光 无妨 你就是我”

“暗夜里的太阳.”

-

那年秋天，隔壁的老奶奶才下葬.

余晓没去蹭葬礼，小声抱怨隔壁的人说他们办事拖拉。一副棺材放在那里那么久.

要不是马嘉祺天天半夜敲她门，她可能早就精神错乱了.

隔壁那孙子依旧死不悔改，他奶奶死了没人顺着他给他撑腰，余晓干脆就把那水枪里的水直接泼他脸上.

然后一脚把水枪踩得稀巴烂.

孙子又开始哭天喊地，马嘉祺站在她身后扯了下她衣角。

“要不要道个歉？”

“道个鬼，谁让他欺负你？”

余晓捡起地上的烂水枪一巴掌呼在孙子脸上，吼了一句，

“都哭死人了还哭，想让你家死绝啊？”

温温柔柔的马嘉祺还是不忍心，又扯了下她衣服.

“别骂了，他家大人来了怎么办。”

“正好让他爹妈看看他怎么欺负人的.”

马嘉祺没话说，余晓给他出头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明明年纪更大的是他，她就老爱逞英雄.

弄堂里的大人每次劝架都向着那孙子，余晓不服.

凭什么他能赢得大家的宠爱。

后来马嘉祺学会了打架，学会站出来保护她，学会了很多很多.

却好像和她渐行渐远了。

-

余晓猛然从床上坐起，梦里是马嘉祺，她控制不住自己朝他奔过去，揽着他的脖子轻吻他.

一切是那么顺其自然，没有任何荒唐的知觉.

她晃了晃脑袋转头看向床头柜，撇过一张邀请函.

“诚邀您参加马嘉祺先生和许临舟女士的婚礼.”

。

青春像孩子们捉迷藏

迷失的我留在现场

牵着我的手

牵着你的手

带我走 趁着无常 没登场

随悲伤 再次逆流而上

淹没了时光

我们也不过是在教室睡过头

笑说这梦 太荒唐

“为何眼泪一直流.”

番外与正文无关。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