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恨美人迟暮」
一百零二岁,二月红很久不照镜子。
“到了那头,希望他认得出我。”二 月红轻轻一笑,闭上了眼睛。
「二恨爱恨糊涂」
“张启山!你可以救的!你为什么不救!”二月红在暴雨里抱着丫头嘶吼。
“对不住了,二爷。”
「三恨知己成陌路」
三盏天灯,张启山娶尹新月。
三根金钗,二月红娶丫头。
街上偶遇,彼此擦肩,未曾言语。
「四恨国破家亡万骨枯」
“陆军上将张启山,于常德会战殉国。长沙战败,衡阳死守四十四日,降。”
「五恨生离死别」
“若我出不来这个墓,来我坟前敬一杯酒。”
…………
“张启山,这杯酒我一点也不想请你喝。”
「六恨恩义不复」
“今生兄弟情义尽断,日后红某与佛爷,两不相干。”
“二爷可还记得你我相识于微时,同生共死的交心情分?”
“不记得了,佛爷也忘了吧。”
「七恨求而不得苦」
人言张启山长沙城内,呼风唤雨,无所不有。
张启山却只是在思考为什么他不会做阳春面。
「八恨失又复回终踟蹰」
张启山第一次失去二月红是他娶了丫头的时候。
第二次失去二月红是雨里求药他扬言决绝的时候。
后来丫头死了以后似乎一切又回到从前。
只是那红衣分明不似从前鲜明,只是他二人分明不似从前无间。
「九恨因缘薄」
将军披甲,戏子上妆。海棠绽红,血染长枪。
儿女情短,英雄气长,虽易并肩,难成鸳鸯。
「十恨人人似君影,仍道不如初」
后来二月红仍然在安安静静的唱戏,来的人很多,依旧高朋满座,雅客云集。
每个听戏的人眼里都是赞赏和激动,许许多多的年轻人西装干净笔挺,那样的神情,像极了那年第一次来听戏的张启山。
只是第一排那个预留的座位早已空了。
情到深处,人人像你。
却仍是,人人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