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块碎片 幽灵妄想症

“说得对，我确实忍受不了。”幽灵小姐说，“你的退让让你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

“懦夫最让人讨厌了，”幽灵小姐又说，“我简直无法容忍。”

“幽灵小姐既然理我了，可以不走了吗？”商人苦笑着看着幽灵小姐。

幽灵小姐走到商人面前，直视商人的眼睛，说:“不走了。不过，你也要记住。你是一个男人，一个有尊严的男人。纵使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你也不能忍气吞声，让人觉得你像女人一样扭捏，随意践踏你的尊严。”

听了幽灵小姐的这番话，商人顿时很好奇幽灵小姐的身份:“幽灵小姐鼓舞人心的话说得真坚定。我很好奇，生前你的身份是什么？”

幽灵小姐露出了蔑视的表情：“一个高傲、让你惧怕、并且能够让你做到刚才那番话的人。”

“唉，幽灵小姐真是大有来头。”商人敬佩地说道。

“那是。”幽灵小姐得意洋洋地笑了。“要是我还活着，一定可以罩着你。”

“要是我能碰到你，一定全听你的。”商人说着，抬起手，对着幽灵小姐的脸摸了摸。

可惜，幽灵小姐是一只幽灵。幽灵碰不到东西，别人也碰不到她。商人像是在抚摸幽灵小姐的脸，事实上在抚摸眼前的空气。

……

那个晚上之后，幽灵小姐再也没有听见别人说商人的坏话。路过108号房的人多出了几分敬畏，商人真的做到了她的话。

这本该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可是，幽灵小姐还是很在意大妈们对于商人看见幽灵的评价。

大妈们看不见幽灵小姐，但商人看见了。小泰迪也看见了。还有顶楼的管理员琳达，她能听到幽灵小姐说话。

这是巧合吗？

有的人看得见幽灵小姐，有的人听得到幽灵小姐说话，有的人什么都没有听见，反而来质疑能够发现幽灵小姐存在的人。

其间的秘密好玄乎，实在令人好奇。

一天夜里，幽灵小姐问商人:“你搬进来的时候真的看见我了？还是那个时候只是为了给自己壮胆才故意这么说的？”

“幽灵小姐不让我做懦夫我就不做懦夫。怎么会自言自语地给自己壮胆呢？”商人哭笑不得地说，“我是一个唯物主义者，原本不相信鬼神的存在。直到搬进来看见了你，好吧，我信了，世界上真的幽灵。”

“汪！汪！”

趴在文件夹上的小泰迪叫了两声，尾巴摇得更快了，似乎在表示赞同商人的话。

“有的人看不见我，有的人只听得到我说话。”幽灵小姐坐到商人的办公桌上，双手撑着桌面，转头看向商人，“可你却看得见我，完全听得到我说话。这不是很奇怪吗？”

商人一听，顿时停下了手里的工作，望着疑惑的幽灵小姐说:“Mari，你相信缘分吗？”

幽灵小姐看着商人，顿时停止了思考。因为她知道，商人只有聊到重要事情的时候才会叫她的名字，幽灵小姐不得不慎重。

“缘分么？”幽灵小姐把右手食指放到下巴那里，很认真的思考商人的问题，“母上曾经说过，缘分是一种捉摸不透的东西，该信的时候还是要信的。”

“Mari，我遇见你就是一种缘分。”商人郑重其事地说道，“看得见幽灵小姐，听得见幽灵小姐说话，这就是一种缘分。这是真的，而不是大妈们所说的妄想症。”

“……”

他们的话题到这里就结束了。虽然商人说得很对，但幽灵小姐还是很想问：看得见幽灵那也是一种缘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