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璇太行令公孙钤,恭迎天权王,恭迎瑶光王子。”
慕容黎闻声,迅速掀开车帘:“公孙兄,别来无恙。”
“穆公子?”公孙钤看见他,很是惊讶,“你怎么在这儿?”
“当日初会,未曾与公孙兄吐露真实身份,实在抱歉。”慕容黎下了马车,俯身回礼,“我原名慕容黎。”
“你是……瑶光王子!”公孙钤蓦然睁大了眼。
慕容黎笑道:“公孙兄,你我本就是君子之交,何须介意身份?不管我是谁,都希望能和你成为真正的朋友。”
执明也爬下马车,见他二人相谈甚欢,脸色便不好了。
公孙钤笑笑,望向慕容黎,眼中已是了然:“请执明王与殿下到居客殿稍事休息,晚些吾王会设宴款待二位。”
“有劳公孙大人了。”执明拉住慕容黎的手,声音冷冷的。
慕容黎皱了皱眉,执明冲他一笑,人畜无害,他一颗心便软了下来,由着他胡闹。
晚间,洗尘宴如期开席。
执明与慕容黎的座位安排在一处,为右列首座,因焸栎侯告假缺席,他们对面是魏相和公孙钤。
天璇王陵光与瑶光王子慕容黎素来齐名,天璇臣下有幸先观了瑶光王子的容颜,如月如仙,出尘脱俗,只教人多看一眼都成了亵渎,偏偏天山冷霜里还透着一团焱火,矛盾至极,亦魅惑至极。
如此盛世容颜,若非生在王室,只怕会招惹许多祸事。
执明对天璇臣子们时不时暼来的目光甚为不悦,酒杯往桌上一搁,发出重重的击打声。
因他们之故,他对陵光的那一点好奇心也消了。
那些粗浅之人对他不屑一顾,毕竟执明坐在这儿,还不算天权王呢,他的王位被叛贼夺去,尚未归还,仍需依靠他们天璇出兵相助。只不过他身边的慕容黎身上戾气浓烈,胆小鼠辈不敢撒野。
魏相看得更深些,执明王如今虽落魄,但乱世纷扰,来日如何,全然未知。况且,他隐隐觉得,执明王有真龙之相 ,钧天的天下,或终将归于天权。
稍后,天璇王才驾临宴席,金冠羽衣,牡丹之貌,当真雍容端雅。
陵光明眸一扫,最先入眼的自然是人群中一点嫣红。
他走向上座,坐定后,朝慕容黎微微一笑,举杯一敬:“慕容殿下,久仰大名。”
“不敢在陵光王赫赫威名前班门弄斧。”慕容黎回敬。
宴会过半,酒量浅的人都已微醺,但王上与来客喝得不多,还是清醒的。
时气氛微凝,兵戈划空的声音更为明显,云藏和燕支几乎同时出鞘。
“来人,护驾!有刺客!”公孙钤见慕容黎与其护卫即使顾着执明也游刃有余,便抽出墨阳剑,跃至上座。
有公孙钤挡在前面,陵光才能分出神来观察慕容黎的身手,行姿矫健,婉若游龙,他武功倒是不弱。
智计藏腹,文武双全,看来他曾经错失了一个十分厉害的对手,这倒是颇为可惜。
随着燕支剑刺入最后一个刺客体内,再毫不留情地拔出,风波落幕。
“执明,你如何?”慕容黎收了剑,担忧道。
“我没事。”执明紧盯着那些刺客,“不知这刺客是谁派来的?”
“天枢,孟章。”陵光沉声道。
慕容黎未应声,显然已是默认。
“听说孟章王新晋的通事舍人仲堃仪是从贵国瑶光回到天枢的。”吴小将军试探他们,“天枢王的软肋,就那样放回去了,岂不可惜?”
“既是软肋,若能拿捏,到哪都是软肋;若不能,也迟早留不住。”慕容黎冷笑以对。
执明维护于他,质问道:“这位将军,你是在怀疑我们吗?与其有这闲工夫,不如去查一下天玑,那才是人家正儿八经的盟友!”
“吴爱卿,两位贵宾受了惊吓,是我们招待不周。”陵光截阻蔓延的怒火,“请执明王与慕容殿下先回居客殿休息,此事孤王定会给二位一个交代。”
陵光遣人送他二人回去,便令魏相和公孙钤一同到议政殿议事。
天旋王眸色深沉:“我原以为执明是个蠢的,原来不是。”
魏相点头应道:“早前听闻执明王游手好闲,不理政务,大概是太过相信天权先王为他培养的那一群臣子,此番得了教训,归国后免不了要重整肃令,执权于掌,如此,天权也将成为一方大敌。”
“这样不是更有趣吗?天下不是争来,还有什么意义?”陵光微微一笑,今日得到的惊喜确实不少。
“王上,战乱带给百姓的,始终都是痛苦。”公孙钤犹豫再三,还是拱手谏言。
陵光转过身,仔仔细细地打量他。
这是第一次,公孙钤在他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