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家婚后小剧场十三下

“言慕乐，是谁买了三瓶橙汁给你的？”言默低声质问着女儿。

可怜的言慕乐明明什么也没有做错，却被突如其来的恐怖语气给吓得眼中又在聚集大颗大颗的泪珠了。

“言默，你别吓了孩子。”似乎找到借口的乔一，飞快地朝女儿处扑去，想要第一时间把女儿抱到手上：刚才就不该放手的！

谁知，眼疾手快的言默一个旋转，把女儿抽离的宝宝椅，利用身高的优势，抱在手里，额头顶住女儿的额头，用最轻柔地声音诱惑道：“乖，说，谁买的，为什么买？”

“舅——舅妈！”说着，小手还怕嘴发音不够清晰，自动地指向郝五一。

“嗯，为什么舅妈要买三瓶橙汁给你呢？”言默咬牙切齿地，还特别加重语气地说了“三瓶”。

“因为——因为…”小眼珠犹豫地看着频频摇头的妈妈，虽然不太懂，但知道妈妈不希望自己说，今天难得有义气的小可怜硬是咬着下唇，流着泪，不说话。

言默一看女儿没希望了，于是，轻轻地把女儿放回长吁了一口气的乔一怀里，安静地坐了下来。

郝五一和乔一的心脏都快要跳出胸口了，只见随着言默的动作渐渐平静，两人的呼吸声也似乎越来越恢复规律。但只有乔一心理确定，言默没有放弃，就像要捕猎的豹子一样，潜伏，观察，然后一击即破。

乔一紧张地和五一对视了一眼，然后环视一圈当时所有在场的人：她和五一不可能自爆；赵远安（一一）不在现场，不可能听到；只有———她眼神一冽，看向低头吃肉的赵重阳（点点），哦NO！

终于等到乔一眼光的固定点，言默咳嗽了一下，五一和乔一立马背脊发凉，只听到言默慢悠悠地说：“赵重阳。”后者抬头看着自己最崇拜的游戏达人，“要不要我教你怎样打王者荣耀？”

“要！要！当然要”不顾他妈妈在一边拉扯他，他急切地说：“今天吗？”

“当然可以，”言默抬头对着乔一微笑，转头看向自己的侄子，“只要你告诉我，为什么，今天妹妹可以有三瓶橙汁？”

“很简单啊！”赵重阳干脆放下了筷子，不知道他的一番话，会引发后面的两个家庭的世界大战了，“因为我妈妈说让姑姑和你离婚，然后去和她一起去荷兰。”说着，还喝了口可乐润润喉，“然后，乐乐不知道什么是“离婚”，就问了，我妈妈就给她买饮料了。其实我也想问来着，只是那时候正好打到最关键地方，所以……”于是，说完之后，这个心大的导火索，就变成全场唯一一个，快乐地享受美食的家伙了。

言默继续低头在机械地进食，旁边观潮看戏看得一愣一愣，心里还想：今天不是我来解释外遇的嘛？

乔一已经把脸埋进了女儿的衣服里，不敢面对。

五一一脸生无可恋的头有规律地敲着桌子。

“郝五一，为什么是荷兰？”头都不抬的言默，冷冷地问，“应该和我所想的答案是不一样的吧？”终于，该来还是得来，五一抬头看到言默冷到冰点的眼神。

“她和乔一是闺蜜，”气氛冷到连当事者赵观潮都想帮忙了，“想去散心吧！”

“白痴！”言默冷冷地放下了筷子，“荷兰——国土总面积41864平方千米，”拿了一张餐巾纸，他擦了擦嘴，“位于欧洲西偏北部，是著名的亚欧大陆桥的欧洲始发点。”拉好衣摆，起身，“是世界上著名的水之国。”走一步，“花之国。”再走一步，“风车之国。”再走一步，“还有——，”站定在抱着孩子的乔一面前，“是世界上—第一个允许———同性恋结婚的地方。请问，”转头眼神看向赵观潮，“你觉得，你的老婆为何要怂恿我的老婆去荷兰，你———现在明白了吗？”

筷子掉下的声音，有规律地响起。

赵观潮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老婆。而后者也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了，“对，我就是怂恿了乔一。怎么着了？赵观潮，你这个猪。你外面养小三，你对得起我吗？”

他们这桌子的声音已严重影响到其他客人的用餐了，现实不像小说里，会发展那么精彩。战争还没有开始，他们就都被请出了餐厅。两对夫妻，三个孩子都需要个地方来弄清楚所有的事情。

赵观潮被自己今天所收到的一个接一个的刺激弄到心力憔悴。回到家中后，他先回到自己的房间，等着郝五一先把两个孩子安顿好，他也需要冷静一下，理顺，究竟是哪里出现了问题。过了一个小时。终于让两个孩子都睡着的郝五一，轻轻地退出了孩子们的房间，叹了一口气，回自己的卧室，准备和赵观潮开门见山地把话说清楚。

回到房里，看着呆坐在床的一侧的赵观潮，郝五一没有走近，而是在就近的椅子上坐下。

安静了很久很久，赵观潮抬起疲惫的眼睛看向郝五一：“你能否告诉我，到底是怎样的铁证，让你判了我死刑！”

郝五一把手机拿出来，给他看截屏的图片。

“就这个？”赵观潮把双手掩住自己的双眼。“你为什么不来问我？”

“都这么明显了。我觉得没有必要。”郝五一有些哽咽，但她用双手不断地扇着自己的眼眶，不让泪流下。

“小甜妹是我们科室最近新收的一个病人，是患有肌萎缩侧髓硬化症， 是一种运动神经远疾病，简单来说就是在她头脑清醒的状态下，身上所有的运动功能一一消失。”赵观潮吐了一口长气，“目前全世界没有有效的治疗方法。”

“那你也不能——”郝五一隐隐感觉到似乎是自己的误解，但仍然想辩驳。

“她只有六岁！”赵观潮抬头直视她的眼睛，红红的，泪水滑落了他脸颊，“我每次看到她，就感觉看到小时候的乔一。”他吸了一口气，用手抹去泪，“还想到我们的两个孩子，一样都是六岁，她每天有打不完的针，吃不完的药，但—”他啜泣了，“但即使是这样，这种病也无法治愈，一般存活率只有2-5年…”

郝五一已经站起身，双手握住赵观潮的手，跪在他面前，环抱着他，脸贴着他，她的泪水和他的泪水交织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对不起，对不起，老公——”

“开始决定做医生，是因为想为乔一的背和继父的腿上个保险，”他的头靠在五一的肩上，“不要到他们病重的时候，我却只能做个旁观者，束手无策。”她能感到他的泪水暖暖地流在她的颈间，“随后遇到了你，我知道我以前很混蛋，我到处撩妹，到处留情，但是—”赵观潮突然两手把住五一的脸和她直视，“但在遇到你之前，我没想过结婚，即使第一次，误以为你有孩子的那次，每当我想象和你结婚的样子时，我发现我并不排斥。”

“对不起，对不起～”五一很后悔自己对他的不信任。

“在和你结婚后，我也努力做个好丈夫，好爸爸，但是”赵观潮挫败地道，“我也是第一次做别人的丈夫，别人的爸爸，我也在学习之中啊，我努力工作，除了工作应酬之外，我下班就回家，因为我知道，之所以能有这样一个家，是因为有你在我身后，为这个家的付出。”

郝五一已经哭得鼻涕眼泪混合在一起了。还不断摇头：“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老公。”

“我明白，我过去的历史让你对我有着不信任，”赵观潮用衣袖再次拭去涌出来的泪水，“但，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还让你对我这样的不信任吗？你竟然——竟然还去怂恿我妹离婚——你难道不知道言默是什么样的人，他们是怎么才走到一起的？万一我妹脑子一热，真和你走了，你毁掉的不是两个人，是至少两个家庭，你知道吗？”赵观潮怒吼后，摔门而出。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郝五一哭倒在地上，悔不当初。

那夜，郝五一哭了好久好久，久到，当她第二天醒来，孩子们已经上学，赵观潮已去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