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猛将严父

战战兢兢的，韩艾雪亦步亦趋跟在韩清秋身后。下唇一下下咬紧又松开，心里也在推演盘算着如何才能从轻论处。

坦白从宽，如果现在就服软、好好认个错，说不定就不用挨揍了。只是短时间内恐怕不会再有机会偷偷溜出去，短时间内……见不到他了……

韩清秋转身入了内堂，见父亲进屋，她知道八成就是在这里问罪了。驻足迟疑片刻，又默默捋了捋方才想好的对策。这才要呀也跨进内堂。

韩清秋已端坐在上；而韩艾雪低着头、绞着衣袖呆立在中央。

一时之间四下静寂、针落可闻。

韩艾雪顶着父亲刻意施下的威压，僵直了身子等韩清秋发话。

终于，她听到了父亲愠怒的一声冷哼。本以为总算将是要挨审挨骂了。谁知等来的，是韩清秋同时掷于她身前的两个物件。

韩艾雪看着身前足有拇指粗细的绳子和练兵时用的一刃大刀，瞬间只觉汗毛倒立，好似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当头一下招呼，随后又是乏力感从上至下蔓延全身。顷刻脑子一炸，心底只听见一个声音反反复复喊着要糟。

她从未想过韩清秋会发如此大的脾气啊！

韩清秋声线暗涛汹涌，字字掷地有声。击在韩艾雪识海之中好似城钟暮鼓，震得她浑身打颤。

“自己选！”

少顷之间韩艾雪双膝一曲猛然跪地，低头带着颤音道：“爹，孩儿知错了！”

韩清秋姑自怒道：“错了？你亦知错了？！跑出去的时候你到洒脱，可想过错了？”

被如此一吼，量韩艾雪在不知天高地厚也着实绷不住了。眼泪珠子直在眼眶里打滚，韩艾雪却是不敢让泪滴落下，也不敢直视坐上的父亲。

许刻，随着泪水越积越多，也再蓄不下了。豆大的泪珠子不要钱似的滚落，韩艾雪也瑟缩着肩，跪趴在那里小声呜咽。

韩家乃是将门，信奉“男儿流血不流泪”。若是换了两个儿子如她这般鼻涕眼泪淌的欢，韩清秋只怕早就气得揍人了。可这韩艾雪终归是家里唯一的女儿，看着她梨花带雨，直至开始打哭嗝，韩清秋也终是不忍，于是便稍松口了。

“说吧，你如何知错？”

韩艾雪现在只巴不得磕头求饶，一咽口水便道：“女儿知错，请爹爹责罚……”

韩清秋又问：“你去了何处？”

“岐…岐山……”韩艾雪答。

“岐山？！”韩艾雪闻言，双眉蹙起不禁拔高了几分噪音：“岐山？你去了西岐？！”

韩艾雪又是一颤，低头不敢发话。

韩清秋竟是几欲拍案，已经抬起的手掌忽然顿了顿，却是没有落下来。

思量之下，韩艾雪左右不过是个幼齿小儿，这种政事问题，她哪里懂？

停在空中的手掌微微几下颤动，然后轻握成拳，落下。

桌上的茶盏不声不响，只在杯中漾开了些许涟漪。一圈一圈，又归于平静。

罢了吧……日后，看紧些便是……

韩清秋微叹，似有片刻思索。片刻，冷声道：“今日你不许吃晚饭。明朝起，若非我一应允不得踏出你的房间。”他起身行至韩艾雪身旁，垂下眼睑看了看地上微蜷着身子的小孩。又道：“你就在这跪着吧。

语毕，韩清秋拂袖而去。

多少是免去了一顿棍棒吧……

只是自己一个人闭门思过，有点孤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