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胎

女儿四岁，张太太说是想让女儿去北京上幼儿园，就把她送去岳父家里。本来对于送走女儿，老父亲是很焦虑的，可想想家里总是有徒弟们来来往往，有时候还在家里练功，我也担心我闺女一张嘴就是“我请您吃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也不是觉得说相声有什么不好，不过我还是希望这孩子将来多读些书。

孩子不在家，徒弟们都住园子里的宿舍。家里一下子冷清不少，碰巧那会儿国家提倡二胎，对于再生一个，我是完全没有想过，可我发现我媳妇好像对此很热衷，所以我家里就多了不少维生素，钙片。

张云雷媳妇儿，我们能对国家号召无动于衷么？

女儿小时候不吃母乳，后半夜都是我给她冲奶粉。想起照顾女儿的噩梦，我对再生一个就真的没什么兴趣。更何况上一次帮张太太吃张经理夫妇送来的各种月子加餐，胖得我大褂都快成紧身衣了，我是实在不想再来一次。

张太太不能，你明天开始戒酒，少喝茶，按时吃维生素。

张云雷我不用这么多戒律吧？

张云雷看着那一堆贴着我不认识的字的维生素里就头疼，别说吃了。

张太太这些是专门给你买的，你总熬夜，吃点这个，加强新陈代谢，省得长胖。

张云雷我胖点好看。

张太太大褂要穿不上了！

摸了摸我的双下巴，张太太一脸嫌弃地甩了甩手上的油。

张云雷穿不上就不穿呗。

扯下居家服甩到一边，我都能感觉到自己眼光中有猥琐的光芒。

张云雷明天不上台，我们今天早点休息？

张太太走开！我还没吃叶酸呢。

张云雷吃什么叶酸？咱这好不容易把闺女送走，告诉你啊，我不想要二胎。

张太太为什么？

张云雷还为什么？咱闺女直到三岁才有她的单间，这要是再有一个又三年。

张云雷我受过伤，这一辈子可能也不会太长，这几年最好的时光，我想陪着你。

张太太胡说八道。

张太太把我推到远一点的地方，我分明看到她眼里闪了泪光。

要怎么说无仇不成父子，虽然不想多个孩子来打扰我们刚恢复不久的二人世界，可半年之后我还是收到了张太太的惊喜。

再怎么不想多个孩子打扰，已经怀了的孩子也没地方退货。反正张太太喜欢，家里条件也还允许，我也只能陪着笑脸等待我儿子的降临。

可等我儿子真的出生，我才发现我把事情想简单了。这孩子完全没有女儿省事，几乎每隔一个小时就哭一次，饿了，冷了，吃多了，穿厚了，尿床了，不开心了，要抱抱了都哭。这么吵闹还不算，这孩子还特别多套路，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总能成功引起张太太的关注，以至于他满周岁之前，一到了晚上，张太太就把他抱到床上，然后一脸微笑地告诉我到客房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