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刘的后生刚要走,赵元庚叫住了他。
后生只说了一句,“赵老将军,谢当年不杀之恩。”
“恩人,日后能否详谈?”
“可以,现在我得先去看我李大哥。”
说着就没了踪影。
“元庚,还好有惊无险。”她抓着他的手。
“没事了。”他摸了摸肚皮说。
赵元庚在医院做了检查,没什么大碍,他回到客栈,闭着眼睛不说话。
“元庚,别想了,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
“好,依你。”他睁开眼睛笑着答。
两天后。
“元庚,该回家了。”她说。
“别急,再等等。”他回应。
“好,听你的。”
她跟赵元庚到警备司令部致了谢。
夜晚,街上。
“元庚,西安晚上好热闹啊。”
“那是,不过现在太平了,人也守规矩多了。”
“饿了吧?下馆子去。”他说。
“好。”
二人坐下吃了菜,听馆子里的食客侃侃而谈。
那日的后生拍了一下赵元庚的后背。
“赵老将军。”
“小刘,我等你两天了。”
“这两日在照顾李大哥。”
“快坐。”铁梨花招呼他坐下。
“他怎么样了?”赵元庚问。
“子弹取出来了,命还在,只不过右手算是废了。”
“唉。”赵元庚叹道。
“也不能怪您,他怨念太重,估计他以后也不会再来找您了。”
“是我理亏,欠人家的。小刘兄弟你年纪轻轻,古道热肠,有劳你为我这个半截入土的人费口舌了。”
“不不不,父亲前不久去世了,他命我务必告诉你当年的真相。”
“你父亲是?”
“先父刘长福。”
“我说哪!”
“赵元庚当年糊涂,幸亏遇见你们兄弟三个,才及时刹住错。”
“哪里的话,老将军。说来您别寒心,当年您痛失爱子,其实那杯毒酒,是冯……”
“别说了,我就想知道当年师长知道这事儿吗?”
“依先父所言,是知道的,冯玉祥本来是授意他除掉您的,但是他不落忍,于是这位冯大帅就直接派人送毒酒过去了。”
赵元庚面色微愠,没有说话。
“所以您痛失爱子是个意外,而且从送酒的刺客嘴里根本套不出主使。”
“一句意外就要了麒初的命,可怜他那么小的孩子就这么被阴谋给害死了。”铁梨花伤心地说。
“老婆子,本来是我的祸,怪我。”赵元庚低落地说。
“元庚,我不怪你,那个冯玉祥,配称什么大帅?我呸,你真是白给他卖命这么多年了。”她慨愤不已。
“唉,您中庸自保,但是您在军中地位高,令他忌惮,怕是他想把阳城捏在自己手里。”
“老子没有反心,这点师长也是清楚的,我老赵心寒啊。”赵元庚捏了捏拳头。
“西北军,国民党,真叫人齿冷。”她骂道。
“小刘,这些你父亲他是怎么知道的?”他好奇地问。
“因为他不是冯玉祥要铲除的异己,当年毒酒事发,他就觉得很诡异,您虽树敌众多,但整个阳城乃至西安,是没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下毒死您的,父亲说人人知道您是他冯玉祥的爱将,他身边有一心腹是父亲的熟人,父亲也是暗中调查下才得知。”
“当年差点冤枉长福兄了。”
“父亲敬佩您爱憎分明,所以并没有怪您。”
“小刘,赵元庚这杯酒你务必替长福兄喝下!”
赵元庚倒了一杯酒举在小刘面前。
“好,赵老将军果然豪爽!”小刘接过酒一饮而尽。
“后来的事您就都知道了,您一气之下杀了几个人,里面就有冯某人要铲除的异己,包括我这位李大哥的父亲。”
“我说他当时把我叫来怎么没有杀我,反而升我的官,原来是理亏还占了便宜,用这招把我吃得死死的。”赵元庚一拳砸在桌上。
“您息怒,他冯某人也罪有应得,现在也化成泥了,愿您老保重身体,好好享受天伦之乐。”
“好,小刘,能在这里碰见你,真是我的幸事,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言语一声,赵某在阳城恭候。”
“小刘,保重。”铁梨花也起身行礼。
“二位留步,有缘再会。”
小刘离开了。
“元庚,我们也回去吧。”铁梨花催促。
“好。”
回客栈的路上。
“凤儿,真是连累你了。”他愧疚地说。
“没有,你不是个平凡男人,身上发生的事儿也就不平常。”她平静地说。
“我得多立些牌位赎罪啊,免得你老了老了连安生日子都没有。”他压低声音。
“我又没怪你。”
“不,这次我真是怕了。”他声音有些沙哑。
“没事,要生一起生,要死一块死。”她笑着说。
“可不许胡说。”他嗔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