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府。
赵元庚在浇花。铁梨花在一旁给他缝衣袖。
“呀,这家里有个女人就是好啊。”
“我老了,眼花了,给你补点衣服都费劲。”
“你说说你,逞什么能,也不留个丫头,肖四一个老爷们儿,哪里做得了细活。”
“没事儿,我一个老头子,让丫头伺候像什么话,糙点儿就糙了。”
“倒是你,铁梨花,徐凤志,他们给你的任务都完成了吧?”
“是啊。”
“那……”
“放心,我不走了。”
“二十五年了,赵元庚终于等来这句话了。”他吸了吸鼻子。
她噙着泪,抬手抹了他眼角的泪。
几乎是同时地,两人看着对方笑出了声。
她笑着认了命运对自己的嘲弄,而他守得云开,终见月明。
“哎呀我是真看出来了,共产党能得天下,不全是靠的穷人。”
“你可算知道了。”
“是,老婆子,我这把老骨头也没几年活头了,你……”
“瞎说什么啊?”她忙打断。
“听我说。”他一本正经地说。
“你和儿子是我唯一的盼头了,真的。”
“不会的,冯政委他们不会卸磨杀驴的。”
“我知道,可有些事不好说。不说这个了,这些年你真是吃苦了,看看这脸,这手。”
“怎么,嫌我啦?。”
“没有,是心疼你。”他握过她的手。
她看着他,浅浅地笑着。
“以前说了想带你去西安,到现在也没去成。趁我现在还走得动,过两天咱就去,成不?”
“成。”
简单拾掇了东西,铁梨花搀赵元庚上了车。
“走吧,肖四。”他吩咐肖四开了车。
安排好了住处,两人一起上了街。
西安的街头。
他穿着便装,拄着棍儿,她搀着他。
“凤儿,看看,这就是省城。”
“是蛮气派,人也蛮多。”
“那是,车也多。”
“这是学堂,医院在那边。”他抬起拐棍指着不同的地方。
“是洋医院吧。”
“是。”
“省城的学校可真大诶。”
“哈哈。”
“还有教堂,一帮子人披个头巾,逢周末就做礼拜,叫什么来着,传…传教士。”
“那个是洋教士吧?”
“是啊。”
“是跟我们不一样,那鼻子可真大。”
“要不怎么管洋人叫大鼻子呢。”
“哈哈哈。”
半夜。
客栈。
一个黑影摸到墙边,往窗户里吹了东西。
第二日,西安城外。
麻袋打开,赵元庚睁开眼,发现自己和徐凤志被塞了嘴捆在了一起。
徐凤志喊叫起来。
“别喊了。”蒙着脸的绑匪说。
赵元庚冷冷瞪着他。
“老东西,还挺倔。”绑匪边拿去赵元庚嘴里的毛巾边说。
“你个王八蛋,敢不敢脱下面巾?”
“还挺横,我今儿就让你死个明白。”
他脱下面巾。
“你是谁?”
“就知道你不认得我,十四年前,有人说等他老了抡不动刀了,有仇有怨的都只管来,他奉陪,还记得吧,赵元庚!”
赵元庚眼睛一闭,舒了一口气。
“是我赵元庚说的,能不能先告诉我,赵元庚欠了你谁的命?”
“哈哈哈,我父兄皆死于你手。”
“明白了,你姓李对吧。”
“是,赵元庚,你杀红了眼就不份青红皂白,就你儿子的命是命,我爹我弟弟的命就不是命?。”他睁着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