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徐凤志快出月子了，她哽咽地问赵元庚：“元庚，你说的话还算数吧?”

“我说话算话，但是这次……”

“你能不能欠一回道义，老天爷有什么惩罚冲我一个人来，赵元庚宁可缺胳膊断腿，哪怕少几年寿我也干。”

“元庚，按理你这么说我应该……可我说服不了我自己，我不能……。”

“行，老子说过的话，老子认。”赵元庚挥拳狠狠地砸向镜子中的自己。赵元庚咬紧牙根，鼓足音量，保持着男人的体面。

气氛终归凝重。“你带上老四一块儿走吧。”赵元庚声音低沉而沙哑。

“恩”。徐凤志流着泪，不敢看赵元庚通红的眼睛。

“流血了，我给你包。”徐凤志握过赵元庚滴血的拳。

赵元庚甩过手，“不用了……”

徐凤志跌坐在床边，赵元庚也不理滴血的手，快步走出了房门。

入夜，赵元庚书房灯火通明。

赵元庚重新审视了这个女人，不由得从心底敬她，那份躁动和不愿蹿了出来，他发现自己做不到说放就放手。他内心揪痛，不禁想起徐凤志那句话：你根本不懂女人。

徐凤志从李淡云那里看了一眼麒初，一夜未眠。

后半夜她带秋香从地道钻出了赵府。第二日，赵元庚在司令部呆到很晚才回家。他期待着事情能有转机，又害怕自己会忍不住求她留下，变成自己看不起的小男人。刚回到家，李淡云就跟赵元庚说了二人不见的事。赵元庚只叹了一口气，大步地向西院走去。

来到房间，赵元庚看到了床底地道，旁边还有泥印。

来到地道的出口处，肖四说：“旅长，现在追应该还来得及。”

赵元庚闭上眼睛摇了摇头，“不用了。”

“该走的留不住。”赵元庚转身走了。李淡云惊讶不已，心里猜到了七八分。

老太太屋内。

“元庚，你还是心软哪。”老太太无奈地说。

“娘，我这辈子没认过输，这回我承认，我降不住她。”赵元庚垂头丧气。

“那老四呢，开这种先例，对得起老赵家的祖宗吗你?”

“儿子不孝，请娘家法处置。”赵元庚跪了下来。

老太太摸了摸赵元庚的脑袋，“娘怎么舍得，一下子走了俩，你可千万别太伤心。”

“恩。”赵元庚点头。

赵府下人对外提起赵府少爷的时候，都说他是多年未孕的大奶奶李淡云所生。

没人敢再在赵元庚面前提起这四、五两位奶奶的名号。

赵元庚一连几天不回家，回到家时常常在徐凤志的房间一呆就是一宿。

出了赵宅，徐凤志在一片林子和秋香告别。

走在街上，她觉得天空又高又亮，狠狠舒了一口气，吃了一碗面，不自觉鼻酸，眼泪在热气中哗哗流下来。

事情按照自己的意愿发展了，却失去了自己最想要的，或许快乐将是自己一生，最大的奢侈了。

坚强如铁，动了真心之后，还有亏欠，还有自己最后的倔强，爱与自由相违拗，她选择了自由，表面上是挣扎成功了，却永远失去了一些东西。和赵元庚之间，好似不再能泾渭分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