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须手术

顾余笙失眠了.

那天晚上的月亮亮的不像话.

她望着天花板,走了神,一瞬间回到了过去.

“爸爸,为什么我没有妈妈.”

“笙儿为什么这么想.”

“因为我都没见过妈妈,我同学的妈妈对她可好了.”

“嘘,抬头.”

“妈妈会变成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星,一直看着笙儿.”

“真的吗.”

“当然,爸爸和妈妈永远不会离开笙儿.”

顾余笙骗人

翌日,天气阴沉.

顾余笙起了个大早,她有些不适,今天是生理期,不出所料是来了例假.

收拾完房间,按往常做了九人份早餐.

九点钟,外面下起了蒙蒙雨,十月份的冷空气如约而至,寒意已经稍显露骨,顾余笙穿着针织衫坐在窗边.

彦俊下楼时刚好看到顾余笙的背影,她很安静,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桌上早餐摆放整齐.

林彦俊“我是第一个吗.”

顾余笙闻声扭头,冲他笑了笑.

顾余笙“昂对,今天你挺早啊.”

顾余笙“好不容易放两天假不多睡会.”

林彦俊“睡不着.”

顾余笙“怎么了.”

顾余笙能看出来小橘劲头不高,精神也不好.

她想,有可能是失眠.

顾余笙“失眠了吗”

他走到客厅倒了杯水,轻轻点了点头.

看起来疲惫极了.

林彦俊“我去叫他们.”

顾余笙眸间一沉,看情况已经持续很久了,之前一直没有发现.

她想,该给九只找个心理医生疏导疏导了.

-

饭后,顾余笙看雨势未减.

顾余笙“我出趟门,你们在家好好呆着不许出去招摇.”

朱正廷“去哪儿,外面正下雨呢.”

顾余笙“有点急事,得去处理一下.”

她拿了把伞,没有过多解释,闯进了雨里.

九只后知后觉,面面相觑,又继续干自己的事.

出租车上,脑海里是昨天继母的冷漠声音和电话那头压低的咳嗽声.

车停在医院门口时顾余笙还在走神,司机叔叔提醒了句她才反应过来.

医院是唯一一个不论刮风下雨都人满为患的地方,顾余笙在人群里迷了方向,询问前台迷迷糊糊上了三楼.

“603―”

那刻还是不敢相信又或者在害怕着什么,明明已经不是他最爱的孩子了,明明被抛弃了却还想着要见一面,在临死前.

在门口踌躇了半天,迎面继母从里面出来拿着个脸盆.

“进去吧”

她说完擦肩而过.

顾父“笙儿,你来了”

刚进门似是惊动了他,站在原地内心却煎熬备至.

顾余笙“你 怎么活的越来越不好”

顾余笙“抛下我却又想见我”

她随即脱口而出这些看似狠心的话,用刻薄且自嘲的语气,周遭瞬间凝滞没了声息.

静默了好一会,顾泽民开了口

顾父“爸爸对不起你”

顾余笙“这是我最厌烦的话,为什么我不能被对得起,你不是离了我会更好吗,怎么就”

眼泪在眼眶打转不停,一字一句哽咽在喉.

病床上的男人虚弱无力,仅靠仪器维持生命,连争吵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现在的模样骇人,是报应吗

顾余笙“你生老病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人也看了我该走了.”

顾余笙“好好活着顾泽民,别去天上找我妈,你不配”

站在走廊里,手机响了.

是公司内部群,顾余笙被通知,正式成为ninepercent经纪人.

那一刻,她倚着墙泣不成声.

昔昔大大有些人 光是活着就已经用尽全力了

医院里的白色墙壁像是要把人吞噬,死亡的气息渗透不断,数不尽数的人在那里死去然后被遗忘.

消毒水的刺鼻味久处不散,打着吊滴的人在旁边走过,尽头有间手术室,门口是哭嚷的亲属.

顾余笙觉得很吵,这里压抑、死气沉沉.

她不喜欢.

继母端着盆水从远处走来,她抹了抹脸颊,努力表现出自然的模样.

“他不会手术.”

顾余笙抬眸,继母站在旁边语气低沉.

“为什么.”

“医生说治愈的希望不大,只有百分之十五,他不想花那冤枉钱.”

顾余笙“所以呢就不治了吗,哪怕百分之一的可能性都要治啊,他还不配去见我妈,你不想掏钱我会自己想办法.”

顾余笙压低声音一脸怒不可遏,像骂街的泼妇,一字一句冲着面前的女人发泄,走廊上的人打量斜睨着,随即走远.

她偏不要他如意,她就要他活着,好好活着,然后一辈子在悔恨里度过.

医院门口.

手机又响了.

蔡徐坤“在哪儿？”

顾余笙“回家路上”

蔡徐坤“嗯.”

蔡徐坤“别在外面逗留太久.”

顾余笙“怎么了,他们又管不住了”

蔡徐坤“没有,就是担心你”

听筒里是蔡徐坤沉稳的嗓音.

顾余笙微怔,不知道这单方面的电话和关切是因为什么,尽管是那么正常不过,但总觉得别扭又有些不一样.

她沉默了良久,开口

顾余笙“马上回去了”

她觉得莫名,但此刻的情绪已经压的她喘不过气.

她无暇顾及.

另一边的别墅.

蔡徐坤躲在房间,打着他单方面的电话,楼下是偶尔发神经般的吵闹声,他们尽情释放着难得的安宁生活,但他就是坐不住.

昔昔大大早安 午安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