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是遥远第五

上完药，柳重言待她穿好衣服，就把抹额还给了蓝澈，但三毒圣手的伤药似乎对鞭伤也有着以毒攻毒的效果，蓝澈用完直接疼得连手都抬不起来了，只能是柳重言又帮她系好抹额。

蓝澈（熙明）凤麟君，谢谢你啦，今日你帮我良多……

柳喻（重言）不客气。

柳喻说完，就又要蹲下去抱蓝澈，被蓝澈着急忙慌地止住了。

蓝澈（熙明）哎哎，你还是背我吧，虽然息时已经到了，但万一还是被人看见了，背着总比抱着好解释一些。

柳喻（重言）……好。

柳重言一时失笑，自己竟忘了这点。

柳重言背着蓝澈，后山离蓝澈住的流云院有点远，四下又无人，蓝澈于是跟柳重言聊天。

蓝澈（熙明）你说，对于修习邪魔外道的人，江宗主打也打得，杀便杀了，都不会有人指责他，为何要在身上备一瓶伤药？

蓝澈趴在柳重言背上把玩着那瓶伤药，如今她最大的不解，果然还是在这白瓷葫芦小瓶身上。

柳喻（重言）也许这不是特意给你的。

蓝澈（熙明）并非如此。江宗主贵为云梦江氏家主，三毒圣手又声名在外，谁敢趁他出行袭击他？金凌身上也不像受了伤的样子，他为何要备一瓶伤药？

柳喻（重言）因为他以为你是魏无羡。

少年的脚步顿了顿，声音被月光氤得朦胧而忽远忽近。

柳喻（重言）听闻三毒圣手和夷陵老祖，两人自小便很是要好，恐怕江澄早就把魏婴当作自己的亲兄弟了。

柳喻（重言）所以哪怕魏婴堕入魔道，哪怕他杀了自己的亲姐，哪怕他背离了云梦江氏……江澄也仍然想找到他吧。

少年平静的声音里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悯。

柳喻（重言）或许，他每次都以为找到的那个人是魏婴，可每次都不是，恨意就涌上心头，让他杀了那些人还挫骨扬灰。这么多年他犹抱希望，在见到你的时候，因为你很像他，所以才带着伤药叫你出来用紫电确认。

蓝澈（熙明）……你怎么知道？

蓝澈被柳重言说得鼻头一酸，瓮声瓮气地问他。

柳喻（重言）因为我握住他紫电的时候，他转过来，我看到他脸上不止有惊愕，还有没藏好的狂喜。

“你也放心，今后看到狗，我都会帮你赶走的！”

“再不起来，我放狗了啊！”

……

“他活该！答的那是什么话。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自己在家里说说也就罢了，居然敢在蓝启仁面前说。找死！”

“谁知道，可能因为你格外惹人讨厌！”

……

“你跟她能比吗？谁家的家仆像你这样，主人还给你剥莲子、熬汤喝，我都没喝到！”

“是你的就是你的，都推给他一个人干什么。”

“你为什么要救蓝忘机？！你为什么非要强出头？！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叫你不要招惹是非！不要出手！你就这么喜欢做英雄？！做英雄的下场是什么你看到了吗？！你现在高兴了吗？！”

……

“我要我的爹娘，我的爹娘啊……”

……

“他回来了一定会来找我，出现了我就把剑还给他。”

“你若执意要保他们，我就保不住你。”

“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你能控制住的吗？你不是说没问题的吗？！”

……

“……你说过，将来我做家主，你做我的下属，一辈子扶持我，永远不会背叛云梦江氏……这是你自己说的。”

……

舅舅和羡羡，毕竟是家人。

从小到大十几年的亲情，也许终究填不平血海深仇的沟壑，却能够让舅舅孤寂漫长的人生里有一个遥远的安慰。

即便那人可能再也不回云梦，但只要他活着，舅舅可以日日像个真正鲜活的人一样嬉笑怒骂，那对舅舅来说已经够了。

蓝澈将伤药扣在自己的腰带上，拼命擦着眼泪，还是没抑制住，一滴眼泪就落在少年的背上。

柳重言隔着衣裳都感受到了那滴眼泪的灼热，顿了顿问道。

柳喻（重言）痛得紧了？怎么哭了？

蓝澈忙擦了擦掉在他衣服上的眼泪，平复一下心情，故作轻松地道。

蓝澈（熙明）我听说夷陵老祖长得很是俊美，我真有这么像他，那么我一定是个美人。

少年一默，她确实是美的，可惜当年夷陵老祖也没有个小像传世，无法比较，只听说他入魔前也曾是个意气风发的世家少年郎。

正思索着如何答她，少年余光扫到流云院前有一道明晃晃的人影，抬头定睛一看，却是身着金星雪浪袍的金凌。

蓝澈（熙明）金小公子，亥时已过，你站这里干什么？

蓝澈也看到了踱来踱去的金凌，先开口问道。

金凌（如兰）华予君，我……我舅舅是不是用紫电打了你……

平时恨不得所有人听见他的小霸王这会儿声音细如蚊呐，蓝澈勉强听清，并不计较，反而觉得他这幅样子很好玩。

蓝澈（熙明）所以他打发你来赔礼道歉了？

金凌（如兰）……他，他没打发我，是我猜的。

金凌（如兰）舅舅很久没有那种表情了，又愤恨，又不甘。

金凌（如兰）但我舅舅绝对没有什么坏心的，他确认过你不是，就绝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了。

金凌别别扭扭跟蓝澈解释完，又给她像模像样行了礼，梗了一小会儿才说出来一句道歉。

金凌（如兰）……华予君，抱歉。

蓝澈（熙明）……不要紧，我是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任何除我和凤麟君之外的人的。

金凌这才想到，旁边还站着一个不言不语，却很难对付的角色，柳氏家主凤麟君，于是抬起头来，可怜巴巴地看了柳重言一眼，企图以自己的可爱蒙混过关，毕竟凤麟君与含光君私交甚笃……

柳喻（重言）……她不说，我便也不说。

金凌的眼神肉麻到柳重言受不了，柳重言只好撇开眼睛道。

金凌（如兰）多谢凤麟君，华予君宽宏，那晚辈就先告退了。

柳喻（重言）……

蓝澈（熙明）……

这下连蓝澈也受不了了，她总觉得直呼她“蓝熙明”的小胖墩时期的金凌好像更可爱一点。

蓝澈（熙明）等等！

金凌（如兰）华予君还有事？

蓝澈（熙明）转告你舅舅一句，陈情十三载，终有故人来。

金凌（如兰）……是。

待金凌走远了，柳重言将蓝澈放到院门处，才开口。

柳喻（重言）为什么要帮三毒圣手隐瞒？

蓝澈（熙明）毕竟舅……江宗主也是情由所原。

蓝澈长长地叹了口气。

蓝澈（熙明）一个人过了这些年，肯定很苦。

蓝澈（熙明）余生会更苦。

柳喻（重言）……进去吧，早些休息。

蓝澈（熙明）嗯。

作者有话说:

亿万君:那啥，码到舅舅那一段是真的忍不住泪奔了，舅舅好惨一人儿……

亿万君:一起心疼舅舅～

陈情小剧场第十一话:

蓝湛（忘机）不好意思，各位，昨天我们没有在小剧场里出场，是因为魏婴自己下山去彩衣镇……不过幸好被我抓住带回来了。

魏婴（无羡）嘤嘤嘤，还不是为了躲天天……

蓝湛（忘机）有些事，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的……

……我是今天要加倍天天回来的分割线……

蓝湛（忘机）这一次，下一次，永远，无论你跑到哪里，我都要带你回来。

魏婴（无羡）感动ing……

魏婴（无羡）顺便预告一下，下一回，十六年后的我就闪亮登场啦！大家记得撒花呀～

蓝澈（熙明）撒花撒花，两个爹终于要同框了，开心……

柳喻（重言）嗯，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