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腐草为萤

“哟，小子，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李白刚睁开眼睛，鬼谷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先生...”虚弱感充斥着四肢，但李白还是强撑着从床上坐了起来。才刚坐稳，一道矫躯便扑入他的怀中，带起一阵香风。李白一惊，待得辨清来人后却是微微一笑。

“嫱儿...”他轻轻搂着她，将目光转移到鬼谷那边，“有劳先生担心了。”

“李白小友这话说的我可担待不起啊，”鬼谷这次倒没往自己脸上贴金，目光扫了扫李白怀中的人儿，“真正担心你的，是她。”

李白低头，看着怀中玉人，她的脸颊依旧清丽动人，只是此刻却是那么苍白，不得不说，那身白色衣衫真的很适合她，但此刻却衬的她更加苍白，他伸手，轻轻将一抹额前的长发挽在她耳后，憔悴的容颜让他一阵心疼，李白默然，果然，这世上最难消受的，是美人恩啊。

“咳咳咳...”鬼谷干咳了几声，“不要当我不存在啊……”

闻言，昭君脸羞的通红，赶忙挣脱李白的双手，退到一边。

“好了，小女娃，你先回避一下，我要帮他疗伤了。”

“我...先生，我可以帮忙的。”

“帮忙？”鬼谷眼带深意地看着她，“我用的可是男人的疗法，你确定不回避一下？”

昭君本还想坚持一下，但鬼谷那玩味的眼神让她的脸有些发烫，她有些担心的看了李白一眼，还是退了出去。

昭君前脚刚踏出房门，无数玄徽子便将整个房间包围，瞬间变得密闭起来，连风都吹不进去，声音自然也出不来。做完这一切，鬼谷才回过头看着李白。

“先生...”李白率先开口。

“你也感觉到了吧，”鬼谷打断他，“你体内的毒素。”

李白点点头，“与嫱儿她二哥当年的蛊毒如出一辙，甚至...还要更强些。”

那年的长安城，那晚的知秋涯，倒毙的三小姐，昏迷的四小姐，还有浑身是血的二哥，自己沾满罪孽的双手，那些他最不愿意回忆起来的东西像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再大的雨也无法冲刷过去的伤痛，身体和灵魂上的创伤同时发作，让他痛苦地闭上眼睛。

鬼谷叹了口气，坐在桌子上，样子颓废极了。这毒，世上无药可解，至少，他不知道何解，一旦毒发便会异常嗜血，再之后便会化为一滩血水，他唯一了解的，便是可以用人的心头血延缓毒发时间，不过他知道，李白肯定不会用这种方式苟延残喘。只是待得毒发的那日，以他这般强大，必定又是一位嗜血修罗。

真是好多年没有这般束手无策了啊。鬼谷暗中自嘲。

“我会死吗？”李白苦笑着开口，打破了房间里的沉默。

“你怕么？”鬼谷反问。

李白笑笑，死？他也是个人，说不怕，八成是假的，怕死是人之常情，不过，反正也没有人能够活着离开这个世界，

“我只是害怕像二哥当年那样对她兵刃相向。”

“你还真是一往情深。”鬼谷无奈。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李白轻笑。

“孽缘，孽缘。”

“....”李白自然是知道鬼谷这话什么意思，只是在这个问题上，他也不知道如何接话。

“算了，”显然鬼谷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度纠缠，“你会不会死，我说不准，但是我可以帮你尝试控制一下...”

“控制？”李白眉头一挑。

鬼谷点点头，枯槁的双手拍在李白后背，瞬间在他心脏处一处神奇的力量形成一个玄妙的符文，将心脏牢牢护住。

“之前你吃过的莲心珠并不完全，日后会有毒发的时候，青莲剑歌要少用，切记...”鬼谷的叮嘱声响起。

李白点点头，“对了，那个操纵人偶的，是谁？”

“别说，我现在还得去找他一次。到了长安你们自会见面。”

长安，又是长安，一切迹象都指使他前往长安，为什么？

“要变天了...”鬼谷转身，“我们就此别过，下次再见了...”说罢，便跳出窗户，包围房间的玄徽子一瞬间消失不见，又回到之前那正常的样子。

李白刚欲闭目养神，一道熟悉的气息打破了房里的宁静。看着昭君火急火燎的样子，李白唇角微微上扬，心头微暖。

“看来还是老李头教子有方，棋高一着啊，王小友这次真是赔了妹妹又折兵啊哈哈哈哈。”不远处一处树梢上，看着房间里相拥的两人，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