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我保护你好不好

季秦淮就是她的底线。

动她可以，动季秦淮不行。

后来Vicky的电话打过来时，季秦淮已经安安静静地躺在韩慧怀里睡着了，纤长的睫毛落了一片细密的阴影，哭过的眼睛仍旧泛着红。

房间里的灯一盏没关，电视按照季秦淮的习惯调成了音量三，韩笙月担心接电话会把好不容易睡着的人吵醒，于是轻轻把手从季秦淮肩膀下抽出来，准备站起身去露台接听，却突然被一股力道拖住了手臂。

她诧异地回头去看，只见小朋友侧着身子，在意识到韩笙月要离开的瞬间，下意识把抽离了一半的手臂紧紧抱在怀里，软乎乎的奶膘贴在韩笙月手腕处，用力到把脸都挤变了形。

季秦淮（季川）“韩笙月....”

软软糯糯的小奶音哼哼唧唧地喊她名字，侧脸还在她手腕内侧蹭了蹭。唇角情不自禁地弯出一抹上扬的弧度，韩笙月俯下身，指尖抚过季秦淮的睡颜，滑过眼角时仍能感受到哭过后的余温。

不过一丝温度，却令韩笙月难过得心脏都空了一空。

是她没有保护好他。

季秦淮（季川）“韩笙月.... ”

睡梦中的小朋友似乎变得格外黏人，虚张声势的小狮子终于收起利爪，讨好地把软绵绵的肉垫搭在他手，上，变成一只乖巧求顺毛的猫咪。

这幅模样实在难得。

好吧的眸色仿佛被灯光覆了层暖色的薄雾，明知道对方说的是梦话也依旧温柔似水地回答:

韩笙月（楚泽）“崽崽乖，我在。”

却听见一个声音轻声呢喃着，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季秦淮（季川）"韩笙月，我保护你好不好?”

满身星月静栖。

韩笙月时常觉得她不可能后悔。她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经过利弊权衡深思熟虑，因而总是固执地相信，就算后果不如人意，就算重来千万次，无论是哪一个时刻倒退回过去的自己，都会做出相同的抉择。

只是这一刻，她站在露台遥遥望着季秦淮熟睡的模样，被子裹得紧紧的，身体没有安全感地蜷缩起来，脸颊上的奶膘微鼓，像只抱着瓜子生怕被人抢了去的小仓鼠。

从泪腺里涌出的湿意朦胧了视线，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季秦淮的方向，忽然开口回答Vicky的疑问:

韩笙月（楚泽）“因为我后悔了。”

她终于还是后悔了。后悔曾经把如此没有安全感的小朋友独自留在了原地，后悔这两年五个月零八天的漫长缺席与无能为力，后悔始终站在年长者的角度不肯让季秦淮站在她身边共浴风雨...悔恨如同毒液般悄无声息地腐蚀着他的心脏，唯独她冠冕堂皇地以爱为名，经年累月毒入骨髓，却还自以为是死不承认。

可是如今那个退缩不前的小朋友，却为她迈出了如此勇敢的一步，要她如何置身事外。

Vicky听不明白:

Vicky“后悔什么?”

韩笙月（楚泽）“我弄丢过一个小朋友，很后悔。”

一滴温热的泪从眼角滑落，在唇角温柔的笑意中晕开成墨，将单调的黑白世界渲染出缤纷色彩。

韩笙月（楚泽）“所以我得等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