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笙月(楚泽)“....秦淮?”
那声音微弱得几不可闻。
季秦淮以为是自己幻听,顿了一顿,迟迟不敢抬头去看。却听见那个沙哑的声音虚弱地轻笑了一声,遗憾与怅惘无能为力地尽数化作随风而去的细小尘埃,不留痕迹。
韩笙月(楚泽)“是梦啊.....季秦淮,你都不要我了,干嘛还要到我梦里来啊。”
一句话明明毫无怨恨,却像把刀直直地插在了季秦淮胸口上,一呼一吸间,疼得几乎将他早已四分五裂的残骸挫骨扬灰。
他慌乱无措地看向病床上的人,只见那人微微睁开眼正望着他,昔日里明亮清澈的双眸没有一丝神采,像是世界都失去了光亮。
季秦淮(季川)“不是做梦啊,我是秦淮,我是季秦淮啊。”
闻言那人却虚弱地笑了笑,轻声教育他:
韩笙月(楚泽)“小朋友不可以撒谎的。”
下一秒,一滴眼泪嗒地滴落在韩笙月的手背上,浸湿了苍白的肌肤。
韩笙月(楚泽)“别哭啊。”
韩笙月看上去很是无奈,竟然反过来声音轻柔地安慰他,
韩笙月(楚泽)“你们这些小朋友,怎么都那么喜欢哭啊,不知道有人是会心疼的吗?”
他哭得泣不成声:
季秦淮(季川)“我真的是啊...."
韩笙月(楚泽)“你骗人。”
韩笙月仍旧牵强地微笑着,清清浅浅却满溢着无尽的哀伤,像朵开在悬崖峭壁上的白色百合花。他的视线仿佛望着远方,却不知是在向谁强调:
韩笙月(楚泽)“季秦淮已经不要我了。”
泪如雨下。季秦淮用力地抓着韩笙月的手,双眼红肿几近哀求:
#季秦淮(季川)“我真的是季秦淮,你再好好看我韩笙月,你再好好看看我.... ."
韩笙月有些困惑地歪着脑袋看了他半天,似乎是不明白为什么面前这个人为什么哭得如此伤心难过。几秒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她忽然问道:
韩笙月(楚泽)“那你有收到我的礼物吗?”
季秦淮(季川)“头盔。”
比摩托车比赛听见枪响后的出发还争分夺秒,季秦淮直直地对上韩笙月的视线,下意识地不断重复着自己的答案,殷切期望能得到对方的肯定,
季秦淮(季川)“你亲自设计的,SHOEI的ZIB系列, 寄到俱乐部了对不对?我收到了,我真的收到头盔了,韩笙月,我真的是季秦淮啊。”
原本涣散无光的视线,在听见“头盔”的瞬间渐渐收拢,竟忽然有了明显的聚焦。
像是一只无所依附的寄生动物,被无望地困囿于暗无天日的囚牢,韩笙月原以为再不得重见天日,却在隐约之间觉得,四面环绕深不可测的黑暗似乎正悄无声息地褪去,眼前始终朦朦胧胧的重影逐渐清晰起来,如同一道光忽然之间照进深海,将万花筒般层层叠叠难以分辨的幻影缓缓收拢成唯一的镜像图案。
睁开眼的时候,刺眼的阳光冲破了束缚般从浅.蓝色窗帘外照进来,晃在她的眼睛上。她却硬生生忍住了闭眼的生理反应,望向那抹守在床边的熟悉身影,一眨不眨地,生怕对方消失了那样。
良久,她轻启薄唇,终于笃定地念出眼前那人的名字。
韩笙月(楚泽)“季秦淮。”
隔着一层纱布,仿佛能感受到对方掌心的温热源源不断地传递到她身上,她看见季秦淮热泪盈眶地死死咬着嘴唇拼命点头,点着点着却把头深深地埋了下去,哭得完全说不出话来,只听得见一下一下克制不住的抽泣声。
这个画面太美好了,美好得让韩笙月几乎以为是做梦。
她哪敢相信。
韩笙月(楚泽)“季秦淮。”
韩笙月忍着喉咙的阵痛又喊了一声。只见那人立刻抬起头来,双眼被泪水洗得晶亮,微微睁大的模样像是记忆中乖巧听话的狗崽崽,搭着她的手闷声回答:
季秦淮(季川)“笙月,我在。”
不是梦。
干涩的眼睛被惨白的光亮刺得泛起一片湿意。她用虚弱得甚至都无法控制的手指去回握季秦淮抓着她的手,颤抖着,慢慢地,终于触碰在对方细腻光滑的手背上。
动作很轻,却已经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季秦淮,在见到你之前,我原本想跟你说网上那些传闻都是假的,我原本想跟你说我走之后你一定要过得比我好,我原本想跟你说别再逞强吃辣锅、别再喝那么多酒、玩极限运动的时候别再不注意安全,我原本想跟你说你不在我身边的这段时间里我遇到的所有糟糕透顶的事,但最后我只想告诉你——
“季秦淮,我很想你。”
季秦淮,我很想你,我真的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