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将军,夫人难产!”
王朝大将军薄明吃了败仗回来,刚踏进将军府大门,一个婢女就慌慌张张的大叫着迎了上去。
“将军,不好了,夫人难产。”
薄明扔下马鞭,直奔而去。
房间里传来嘶鸣的惨叫声,很凄惨,让人揪心。
“夫人,挺住,挺住……”
产婆急得满头大汗,“夫人,用力啊,这孩子怎么长这么大了?接生了大半生,这么大的孩子还是第一次见到。”
“夫人,夫人……”
薄明冲了进去,忙问产婆:“怎么样了,生了没有?”
产婆擦擦额头上的汗珠,对薄明说:“将军,夫人腹中胎儿过大,顺产是不可能的,那样会把夫人的下身胀坏的。”
“那要怎么办?”
薄明急得在屋内团团转,“天要亡我薄家啊,战事失利,夫人难产,为什么我薄明那么背啊?”
“万不得已,只有一个办法。”产婆小声的说,“现在要保全大人和小孩是不可能,除非天上的大罗神仙下凡。”
“有办法赶紧说,银子少不了你的。”
薄明现在只希望大人小孩平平安安的,自己戎马半生,也该享享天伦之乐了。
将军看在银子的份上,产婆鼓起勇气说了出来,“大人小孩只能留一个。”
“什么?”薄明差点没晕过去,怎么会这样?
“没别的办法了吗?你想要多少银子我都给你,你一定要一起给我保住。如果办不好……”薄明冷笑了几声。
“将军这恐怕……”
汗水早已湿透了床上那女子的身子,她强忍住疼痛的说:“相公,不要再为难她了她已经尽力了,我愿意用自己的性命为你留下一男半女,延续薄家的血脉。”
“夫人!”
堂堂七尺男儿,驰骋沙场,居然连……想泣泪,却又忍住,男儿有泪不轻弹。
“将军快下决定吧,再晚就两个都保不住了。”
薄明痛苦到了极点,这叫自己怎么取舍?
“圣旨到,薄明接旨!”
薄明顾不得下决定,立即到客厅跪接圣旨。她对产婆说:“一定要把孩子保住,不惜一切代价的保住孩子。”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将军薄明,战败失利,导致边疆混乱,大损我朝国威。朕念在你多年尔屡建战功的份上,从轻发落。现革去大将军头衔,贬为庶民,终身不得入朝为官。钦此!”
薄明颤颤巍巍的接过圣旨,“领旨谢恩!”
薄明失落的走了进去,眼前的一切让他惊呆了。产婆神情呆滞的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丫鬟们吓得惊慌失措。看到薄明进来,产婆口齿不清的说:“夫人,她……”
一切来得都那么突然,那么汹涌。她永远的离开了,只是为了给薄家留下一滴血脉。
“我饿了,我要吃饭,快去给我做饭。”
一个貌似两三岁的小孩光着身子站在床上,脐带还耷拉着。
“哎呀,我的天啊。”
一声嚎叫,产婆倒地而死。
啊!丫鬟们尖叫着,落荒而逃。
屋子里只剩下薄明和那个怪孩子还有就是已经香消玉损的她,白色的床单被染成了鲜红色。
“我饿,我要吃东西。”
既然她是用生命换来的,自己就好好的爱护她,让逝者安息,生者快乐,虽然这个孩子太离谱了些,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孩子,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薄明替她收拾了一下,抱起她,让厨房准备了好饭好菜。
那孩子胃口还真是大,一个人吃了。三个人的饭。薄明看着她,没有半点像他,更不像她娘,一生下来就长这么大,恐怕在王朝上下都是件奇事。
吃饱了吗?
要不再来点?
她没理会他,只顾着吃。她贪吃的样子,看得家仆丫鬟都有些害怕。
薄明想给她起个名,就问她:“爹给你起个名,好不好?”
看她这么大了,应征求一下她的意见 。
“你说说看。”
“薄若婵,你看这个好不?”
“不好。”
“那我问你,”她放下碗筷,“你叫什么名字?”
哪有孩子这样跟父亲说话的?算了她生来就与众不同,这也不怪她,再说了她也只是个孩子。
“我叫薄明”
她差点没把饭给喷出来,居然取那么不吉利的名字,还薄命!
“这个不好,我就叫寒吧,比你的要好,比你的有个性。”
“薄寒?这个也不错,那就叫薄寒吧。”
灵堂之上
“寒儿,快拜祭你娘。”
薄明拉着她,要她拜祭。寒疑惑的望着他,意思是说,我有娘?
为什么我刚出生,我娘就死了?这就不明白了,好好的,奶还没喝就过去了,真不够意思。
“跪下。”
“哦”
寒跪在娘的遗体前,嘟囔着,娘也真不够意思,我还没有尝过奶水是什么滋味呢。
“夫人,你。安心的。去吧。我们的孩子很好,都长大了,很健康。你就安心的在下边等着我,等我们的孩子长大了,找到一个可以依托终身的人,我就下来陪你,不会让你寂寞的。”
“爹,你怎么这么着急死啊?”
……
一对御林军冲了进来,领头的说:“大将军,奉皇上旨意,查抄将军府”
这早就在薄明的意料之中,深知败军之将在皇上的眼里连条狗都算不上,没诛九族就是很开恩了。
“能容忍我把着丧事办完再说吗?”
龙游浅滩被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往日卑躬屈膝的下属今日也飞扬跋扈。
“不行,我们是在执行皇命,不要我们亲自动手的话,就赶弄快走。”
“为什么要抄我们的家?”寒不服,“凭什么说抄就抄?”
“寒儿”
薄明拉住她,将棺盖盖上。那些家仆早就跑得一干二净,树倒猢狲散啊。薄明感慨一声,推着盛敛的夫人的棺材回乡下的老家去了
“爹,他们为什么抄我们家啊?”
寒跟在薄明身后,不解的问。“我要找他们理论去,凭什么就抄我们的家?走,我们也去抄他们家去”
官道两旁,杂草丛生,天空乌云密布,薄明感到一阵不祥的预感,一边推着棺材走,一边将寒紧紧的拉在身边。
“寒儿,不要多说了,这个世界就这样,咱回到老家先把你娘好好的安葬了,然后爹。再教你读书写字。”
“狗日的,我艹”
“什么?”
薄明听得糊里糊涂的,其实自己也不明白,这些话到底什么意思,只是顺口,就说了出来。
“哼,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寒愤愤的说,立志长大一定要把那些家当全都夺回来。薄明又气又好笑,这个小娃娃啊!
风骤起,卷起漫天狂杀,模糊了双眼。朦胧之中,只听到薄明大声说:“寒儿,快跑,危险!”
“哦”
寒扯开两腿,嗖的一声钻到草丛中,不见了。
夜漆黑,寒顺着原路摸回与薄明失散的那个地方。空荡荡的,偶尔传来几声乌鸦的悲鸣,寒那小小的心灵被猛烈的抨击着。
“爹,你在哪儿啊?”
“爹……”
久久没人回应她,小小的什子蜷缩成一团,泪水布满了那张嫩嫩的小脸蛋,伤心的抽泣着。
“呜呜……爹,你跑哪儿去了啊,寒儿怕,寒儿怕黑。”
“呜呜……”
天上突然一个惊雷,不偏不倚,正好打在寒的脚丫子前。
“哎呀,我的妈呀。”
寒大叫着跳了起来,我艹,连老天也要欺负我。
老天像是跟她玩游戏似的,左一雷,右一雷,打得寒不知所措。
好了,我不动了,你爱打哪儿打哪儿。
哼……
不知不觉,寒倒在地上就睡着了。睡梦之中,一个陌生的雨夜,一个女孩纵身跳进滚滚的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