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入夜,掌灯时分。一辆宽敞的马车停在了楚王府门口,经过训练的高头大马咬着嚼子一声响鼻也不闻,安静的伫立在夜色中,等待主人下车。
太子昨夜彻夜照看生病的幼子,现下眼底一片乌青,这蜷了一路,从马车上下来更是觉得自己骨头都锈了。
宁弈早早就带了心腹等在楚王府门口,这边太子一下马车他便迎上去。
楚王宁弈臣弟给太子殿下请安。
看着躬身请安的楚王太子心头飞快的闪过一丝厌恶,却不动声色的收起疲惫,呵呵一笑,抬袖一把将宁弈扶了起来。
太子宁川六弟,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如此。
宁弈借着太子的力站起身,又躬身客气了两句,才道:
楚王宁弈里面宴席已经准备妥当,二哥和五哥两位王兄也已经在花厅候着了。
太子宁川如此甚好,那就进去吧。
与此同时,东宫——
家里两个病人都离不开人,所以今夜你没有跟阿耶一起去赴宴。
你哄着宁怀服了药,又和丫鬟一道端着膳房刚熬好的药膳往太子妃那去。
你到的时候,太子妃正一脸菜色的斜倚在塌上,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太子妃的贴身侍俾秋鹤搬了个圆墩放在塌边,你欠身坐了。
文茵娘娘,徐太医开了新的药膳方子,您试试?
太子妃叹了口气,半晌才气短力虚的说了句:“任是多好的东西,我吃下去也是浪费。”
你忍着疲惫笑着劝慰说:
文茵娘娘,您可别胡思乱想。徐太医说了,您这病是老毛病了,慢慢调理着,到来年开春也就好了。
“听说怀哥儿病了?”太子妃并不接你的话,却转念说起别的来了。
你一怔,半晌才回道:
文茵没什么大碍,就是昨儿淋了雨,有点受了风寒。
“宁怀这孩子生母去的早,太子忙于朝政没太多时间管教他,偏我这个嫡母又是个没用的,少不得要你这个做姐姐的受累。”
太子妃脸上一片苍白,唯一的一点颜色竟是眼下泛着的淡淡乌青。
你心里一酸,又听太子妃继续道:“我近来总梦见你哥哥,想来他在天上也是怨我的。”
太子妃早年曾育有一子,当时正值皇后国丧,太子妃身为命妇女眷之首整日在宫内操持丧事。
东宫的下人被借调走了大半,待到乳母嬷嬷睡到半夜起来发现小主子发着高烧,再报给宫里的太子妃时,那孩子已经不行了。
六岁的孩子,已经能读书认字的年纪,就这样夭折了。
太子妃经此打击,大病一场,虽没有要了性命,可就此十余载缠绵病榻,没有再诞下一个孩子。
太子妃想起了伤心事,心情激动起来,眼圈红了又红,连咳带喘,气短的厉害。
你不欲让她过于伤心,只好低声劝慰,待到太子妃说的疲倦乏累,你才服侍她喝了药歇下了。
天早就黑下来了,东边天上零零星星缀着几颗星星。秋鹤提着灯笼将你送到院门口,外面是慧娘带着两个小婢候着。
你站住脚,将身上的披风裹紧些,回头望了一眼太子妃灯火惺忪的院子。
文茵子柔病了这事儿,是怎么传到太子妃娘娘面前的?
秋鹤心头猛然一紧,立即深深的躬下身去。“是奴婢的疏忽,才让那些不知死活的在太子妃娘娘面前嚼了舌头。”
文茵秋鹤姐姐,你伺候太子妃娘娘也很多年了。
你转过头盯着秋鹤,漆黑的眼里映着灯笼明明灭灭的光。
文茵太子妃娘娘病体虚弱听不得这种事,要是再有下次……我可就顾不得姐姐的体面了。
秋鹤诺诺应了,你这才跨出院门,往自己院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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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主要是表达,文茵虽然天真烂漫,但在一些事上还是能拿定主意、能独当一面、能拎得清的。也为后续做铺垫
具体什么铺垫,嘻嘻,日后就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