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异国

第二天，张辽早早就牵了马来到铜雀台迎接乔婉了。

说到送乔婉回吴，张辽可能是除周瑜以外最急切的人了，虽然他是个粗人，但也明白曹操不一定会轻易放走乔婉，趁曹操心思没变，他要赶快把乔婉接走。

「周郎，快把你的情妹妹抱上马，我把陛下的赤兔马和绝影马弄过来了，从北向南的路，我熟得很，出了这魏王城，我就带着你的情妹妹一路向南，就算陛下反悔，也必追不上我们。」张辽催着周瑜。

「你把赤兔绝影带出来，魏王知道吗？」周瑜把乔婉抱上了飞影马。

「不知道啊，我偷偷带出来的，我跟马夫说魏王要我来牵这两匹马，那马夫起初还想多问，老子把刀往地上一插，说『怎么？你还不相信你张爷爷？出了事，有你张爷爷担着！』那马夫便什么都没敢问了，牵了马给我。」张辽笑着拍了拍赤兔马。

「辽神……多谢你了……」周瑜感激地躬身行礼。

「嗨呀，答应你的事，自当做到！」张辽把周瑜扶起，然后转身问乔婉「小姑娘，这马你骑得可还惯？」

「嗯。我自幼习武，自然也懂得驭马之术。」乔婉虽然昨夜没有休息好，但精力还是恢复了一些。

「好嘞！那周郎，我们走了啊。」张辽上马，拍了一下马屁股，便领着乔婉的马启程了。

周瑜站在铜雀台上，望着飞腾而起的两匹骏马越飞越远，而马上的两人，谁都没有回头。张辽心思简单，觉得还会回来见面，就没回身看，而乔婉则是不敢回头，她怕周瑜看到她的满脸泪水，她怕他为她担忧……

「让这么美的佳人离开，孤也舍不得。」曹操悠悠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魏王可是反悔了？」周瑜看向曹操。

时值初春，乍暖还寒，曹操穿着黑色绣着金纹的锦绣厚袍，外面还披了一件红色披风，后面跟着他的侍从们。

「想反悔也悔不得了。」曹操笑着说「你向孤提议文远来送乔婉的时候，孤还很疑惑，直到文远主动站出来应和你，说他来送，孤便明白了。他曾和你比武打赌，你让他办的事应该便是护乔婉周全吧？」

周瑜不再看曹操，回望已经远得只有两个点的张辽乔婉，没有说话。

「你不回答，便是默认了。」曹操走近周瑜，说「文远向来说到做到，重信守义，答应别人的事，就是拼上性命也要办到。如果孤执意强留乔婉，不但会让乔婉又少一条尾巴，让我们可利用的妖力变少，还会让孤失去一员忠心猛将啊！」

「而强留乔婉也不能控住她，要想自由利用便只能强取她身上妖力，但这也是杀鸡取卵，还会破坏吴魏联盟，不如让她活着回去为联盟效力，对么？」周瑜说出了曹操没有说出口的理由。

「呵呵，周瑜，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应该明白，接下来的日子里，要乖乖的。」曹操伸出手，说「把灵镜给孤，当初给你灵镜，是为了让吴国王后不担心妹妹，现在，你已经不需要和吴国联系了。」

「吴王后会担心妹妹，难道我的亲友就不担忧我了么？」周瑜自知曹操又在编着理由加紧对他的控制，从衣袖里掏出灵镜，递给了曹操。

「公瑾，你在这里，必不会有事。这最后的半年，你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吧。」曹操让下人收好灵镜。

「她不在了，这里便是异国他乡，她在的地方，才是家……」周瑜望着已经看不到乔婉的远方天空，怅然地说。

曹操看着周瑜那俊美的侧颜，一时竟有些失神。

冷风袭来，吹起周瑜雪白的单衣，广袖白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深沉秀丽的美目里尽是忧伤，令他半束的长发在飘逸中透出了一分凉意。

曹操把自身披风解下，从后面给周瑜仔细披上，抚着周瑜的背说：

「公瑾，今后的半年，孤必会让你爱上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