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长安城又掀起了风浪,大街小巷皆在议论
“诶诶诶,听说了吗,定远侯府的鹿世子把三公主给揍了,当时周围好几个侍卫都没能拦住,当着广文馆所有人的面直接把人家吓哭了。”
广文馆传出的消息着实惊呆了一群人,在民间不胫而走。世人皆是鹿家的那位世子是个无法无天的主儿,这么多年长安挨过他打的小辈可不在少数,无奈有定远侯府世子这层身份罩着,都敢怒不敢言,不曾想这次竟然连公主都敢下手
各种传闻纷至沓来,偏偏最应该在乎的人却一笑置之,似乎一切都与他无关
-
-
“夏绯,好歹我也寄养在定远侯府下,如若你再骗我,我就让五哥哥把你丢到蛮荒之地去。”慕南羡气的咬牙切齿,但又无可奈何,夏绯是鹿黎昭的人,她压根动不了他
都说越长大越生疏,起初慕南羡是不在意这句话的,可真当沦落到自己头上时,又是另外一番感觉。仔细想来,在鹿黎昭十四岁随父出征那年,彼此间的距离便在不声不响中拉远
他不在告诉她关于他的任何事情,夏绯便是她知晓他的唯一途径
夏绯恭敬的站在慕南羡面前,视线落在衣角的暗纹上,不为所动,心里一阵苦笑。主子们的事情,岂是他一个下人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
那位用情至深,这位却一无所知
其中的弯弯绕绕是是非非,连他们自己都不明晰,又怪得了谁呢
-
-
“郡主严重了,属下不敢”说罢,夏绯又把头低了低,努力避开慕南羡的眼神
两人自幼一同长大,别的不说,鹿黎昭的神态慕南羡倒是学了个七七八八,那凶狠的眼神简直就是翻版的他,夏绯看了都忍不住发怵,差点就把真相说出
正当僵持不下,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响起
“郡主既然想知道,为何不来询问微臣呢。”
“如果我问了五哥哥会告诉我吗?”
他咧嘴一笑,玩笑的落下两个字:
“不会。”
-
-
夏绯悄无声息的退下,偌大的院子只剩下他们二人
“就算皇上在看着,各位官家看着,城中百姓看着,五哥哥也不在乎吗?”
都说树大招风,如今鹿家被皇室所倚重,长安城中不知道有多少家暗地里都在巴望着鹿家倒台,好取而代之。定远侯深谙其理,约束着自己的一言一行,无错可挑,但这鹿家的嫡长子似乎是天生来讨债的一般,不知随了谁偏生了个无法无天的性子,恨不得将长安城的天捅个窟窿
城中小辈可没少受过鹿黎昭的涂炭,众人皆以为鹿黎昭会遭殃,没想到皇上听闻竟大笑,说他这是“正当少年时”
此次对方是公主,皇上恐怕不会像从前一般
慕南羡处处为鹿黎昭思虑着,却忽略了鹿黎昭的态度,他怎么会乖乖去请罪,他怎么会在乎
“我不在乎。”他说
“不仅我不在乎,长安的官家也不会在乎,他们在乎的,是如何能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击垮鹿家。打伤吴云及不过是一个幌子而已。”
“至于那些一直叫嚣着要为吴云及讨要说法的小辈,你以为他们为的是什么,真的是在为尊贵的三公主打抱不平吗?”
“南羡,至始至终,在乎的也只有你一个人啊。”
-
-
幽幽的声音钻入耳朵里,顺着往下,给了心脏一记不轻不重的撞击
是啊,在乎的似乎从一开始便只有自己
她的五哥哥一直都很清醒,迷糊的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如果世间所有一切都如初见之时一般,永远保持着初见时的那一份毫无芥蒂,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不得已的事发生了。”
“他们污蔑你,诋毁你,猜疑你,曲解你,议论你,不屑于你,又想成为你。”
“五哥哥,你该如何,我又该如何呢?”
鹿黎昭笑了笑,回答道:
“可是世间向来没有所谓的如果,只有极少数毫无芥蒂的初遇,有的人从一开始就注定背道而驰。”
“她们羡慕你,嫉妒你,编排你,设计你,歪曲你,记恨于你,又想成为你。”
“可你就是你,我就是我,安和郡主不会是她们,定远侯府嫡长子也只能是我”
慕南羡揉揉眼睛,朦胧中她看见了鹿黎昭前所未有过的温柔
-
-
.
.
-“南羡,我真的好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
-“我不是鹿黎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