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缘是不请自来（3）

36.缘是不请自来（3）

某种意义上，张鹏一直隐隐觉得，自己是欠了齐晟些什么的。

那经年累月的债都宛如旧物上的遗痕，日日夜夜地提醒着他，令他有愧于那份曾以“张芃芃”之躯所承受的感情——他们都曾为了对方的生死阴谋诡谲；尽管那时形势所迫身不由己，可纵然后来一切都仿佛冰释前嫌、纵然如今他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时代，他也时常会做一些奇怪的梦：梦中，常常有舞榭歌台、红墙青瓦，南夏国富丽的楼船；时而，他们一起沉进了那条冰冷的江里；时而，又或是江北的竹林，或是北漠的风雪。

那些他想要忘却的东西其实从未被遗忘，而只是以另一种方式，毫无保留地呈现出来。那血迹斑斑的残破城墙也从未远去，边塞之地的凛冽沙尘，一抹残阳映入孤城，浸染着凄然的红。

而千百年后，眼前的这个人并不会知道——在那一年那一日的城墙之上，他用贵为一国之君的身躯给自己挡了一箭。

张鹏也常常会梦到齐晟没能挺过来，他死了。每每如此，他总是会惊醒，醒来才发觉，自己已是汗流浃背。惊恐不已地摸摸胸前，一片坦平，紧绷的身体才能够渐渐放松下来。

以前张鹏也曾听说过一种说法，说梦中的事情都是发生在另一个平行时空真实事件的反映。尽管他向来对这种说法保持怀疑，但每一次，他只要想到，或许有无数个平行时空中的无数个他会为了自己而死，心脏就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攥住了似的，抽搐着疼。

良久的沉默后，齐晟终是又轻轻叹了一声：

齐晟“如果你实在有什么难言之隐，也没关系。”

他说得平平淡淡，尽管如此，张鹏还是听出了这淡然掩饰之下的落寞。

这反倒忽然让张鹏很过意不去。

对前世感到好奇是人之常情，即便换做是自己，倘若有一天忽然得知某人知道自己的过去，也一定会忍不住想要问问的——只是如今，被询问的那个人，却变成了自己。

暗自横下了心，张鹏觉得，就算不能说出真相，但他至少还可以满足一下齐晟的愿望；即便会让他觉得自己是个虚伪的人，那也没什么关系。

毕竟，他想，——除此之外，他也没有任何能为他做的了。

张鹏“你……真的想知道？”

于是，张鹏故作犹豫地抬起头，开口问道。

齐晟没有说话，只是默然看着他，点了点头。

张鹏看了看他，缓缓说道：

张鹏“行吧。……那我告诉你。但是，你要保证……只当个故事听听就好了。”

齐晟“好。”

齐晟说。

张鹏便呼了一口气，把目光放远，开始说道：

“我之前，头受伤住院时……或许在你们看来就是昏迷不醒，但我其实，是回到了过去。——虽然穿越这种事我本来也不信，但那一切都太真实了，让我觉得不像是在做梦。……不过，也许，就是一个过于真实的梦吧。”他吸了一口烟，又接着说：

张鹏“在过去，我看见了你。”

齐晟“我是什么人？”

齐晟问道。

“你啊，你是个……”张鹏的话突然停了停，本欲脱口而出“你是个太子爷，后来还成了皇帝”，话到嘴边却又觉得，就让他这么知道了自己前世是个皇帝，实在是太便宜了这小子。然而一时却又想不出来什么其他更好的角色能够让这个故事完美进行下去，犹豫了一瞬，他便决定取其次，做出一副努力回忆的样子，说道：

张鹏“你……是个王爷。”

-TBC-

写在后面的作者的废话：

开局一句话，剩下全靠编。且看张大仙儿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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