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狙击生死缘

两个人去看了曾紫陌，刚刚回到病房，还没有坐下来，崔华盾就接到了高胜寒的电话。

高胜寒“华盾，我心里感觉很不好，你能不能在我到之前守着紫陌？我只相信你！”

高胜寒罕见的这样感性，崔华盾自然不会推脱：

崔华盾“放心吧，你来之前我守着紫陌，不过，你怎么来拉萨？”

电话里传来提示登机的声音，高胜寒道：

高胜寒“我高价买了最近一趟航班的机票，现在就要登机，先挂了！拜托你了！”

高胜寒说完就挂了，崔华盾看着手机又看看顾意，欲言又止。

顾意“飞狼想让你守着曾姐？”

顾意笑笑道：

顾意“你去吧！我理解！”

崔华盾心里软的厉害，想了想，承诺道：

崔华盾“顾意，别多想。等我回来，我一定解释给你听。”

顾意鼻尖突然发酸，眼泪险些流下来，点点头：

顾意“恩，你也别多想，我等你回来。”

崔华盾拍拍她，离开了。

曾紫陌打了镇定一直在睡，崔华盾就在重症监护外一直等到了半夜才等到了高胜寒，他身上竟然还扛着熟睡的蓝妞。

深夜寂静，崔华盾刻意压低声音也有回音：

崔华盾“怎么把蓝妞也带来了？”

高胜寒的声音说不出的疲惫：

高胜寒“接到电话的时候蓝妞正好也在，赶时间，就把她带上了。”

崔华盾蹙眉：

崔华盾“那她今天晚上住哪啊？订酒店了吗？”

高胜寒道：

高胜寒“拜托容医生在她住的酒店订了房间，我放心不下，先过来看看，然后就过去，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好好的突然心脏衰竭了？”

崔华盾“确切原因不知道。”

崔华盾声音有些沉重：

崔华盾“但顾意下午的时候去看紫陌，她知道她怀孕了。很可能和孩子有关系。”

高胜寒“你是说——？”

高胜寒紧皱眉头：

高胜寒“她觉得愧疚？”

崔华盾“她一直都很内疚，所以有这种可能，我忘了和顾意说了。”

崔华盾有些懊恼。

高胜寒“你也不应该和顾意说这个，顾意怀孕这件事情所有人都知道，紫陌不可能不知道。”

崔华盾深呼吸：

崔华盾“那你快去酒店，蓝妞还是要有人陪着，我守着，你放心。”

高胜寒道：

高胜寒“不用，我把蓝妞暂时交给容医生，已经说好了，你出来请假肯定是有时间限制，回去休息一会。”

崔华盾“那倒也不用，我本来就是调整休息来陪顾意的。”

高胜寒“那去陪顾意吧，我看到紫陌就安心一些，把蓝妞交给容医生我就过来。”

崔华盾坚持；

崔华盾“等你回来我回去。”

高胜寒点头：

高胜寒“行，你在我还是更放心一些，酒店离医院不远，我很快就过来。”

崔华盾拍拍高胜寒：

崔华盾“别担心，紫陌不会有事的。”

高胜寒点点头。

崔华盾回去病房就看见韩冬和顾意像连体婴儿一样挤在病床上，不由得挑了挑眉。

两个人都没有睡，只是闭着眼听着歌，很快就察觉到他进来。

韩冬撑着左手起来，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倦意

韩冬“崔副参谋长，飞狼来了？曾姐怎么样了？”

崔华盾“她还在睡，这么晚了你还没回去？”

崔华盾蹙眉，他只是去曾紫陌病房的路上见到韩冬说了一句，没想到韩冬竟然真的跑来陪顾意，一直陪到现在。

韩冬笑笑：

韩冬“副参谋长发话，怎么敢怠慢？既然您回来了，我就走了，顾意姐姐，手机我要拿走了，如果你想要听音乐的话，我把我的IPAD拿过来？”

顾意摇摇头：

顾意“不用了，你告诉我歌名是什么就好了，我自己下载吧。”

韩冬点头：

韩冬“没问题。”

又和崔华盾道别：

韩冬“副参谋长，我先走了。”

崔华盾“这就走了？”

崔华盾下意识的问了问。

韩冬失笑：

韩冬“您已经回来了，我再在这里就太亮了。”

崔华盾和顾意都笑了。

顾意“飞狼到了？”

顾意问。

崔华盾“恩。”

崔华盾看表，蹙眉：

崔华盾“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睡？”

顾意脸上并没有很多的倦意：

顾意“韩冬说着话，听音乐就到现在了。”

崔华盾“什么音乐能听这么久？”

崔华盾好奇，顾意总体的喜好比较偏向男孩子，听音乐能听这么长时间很少见。

顾意“钢琴曲，太多了，我记不太清楚了，还有韩冬自己弹的。”

顾意似乎心情还不错。

崔华盾“自己弹的？她会弹钢琴？”

顾意“她说她会。”

顾意道：

顾意“我也没有真的看她弹过，华盾，曾姐醒了吗？真的没事吧？”

崔华盾躺在她身边拥着她，声音就在顾意耳后

崔华盾“还没醒，不过胜寒在守着她。”

顾意“哦。”

顾意不再说话，只是不断的咬着嘴唇，很想问，又很犹豫。

崔华盾叹息一声：

崔华盾“真的很想知道？”

崔华盾这样的语气让顾意心里有些发虚，但和韩冬说了一晚上，她已经非常坚定要问了，她有预感，这件事情一定是非常重要。

顾意“恩。”

崔华盾长长长长的叹息，顾意不敢太过逼他：

顾意“如果实在不能说，那就算了吧！”

崔华盾深呼吸：

崔华盾“没关系，不是不能说，只是我需要想一想怎么说。”

崔华盾“你说的对，我们是夫妻，我不应该无故发火，也不该对你隐瞒，我只是太担心紫陌，也很后悔没有提醒你一句。”

顾意“你不想让曾姐知道我怀孕？”

顾意问。

崔华盾沉默。

顾意“为什么？”

顾意问：

顾意“为什么曾姐听到我怀孕会那么激动？”

顾意话一出口就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张大嘴巴：

顾意“天哪！不会是——”

顾意转过身看着崔华盾，眼睛里都是震惊。

崔华盾闭上眼睛点点头：

崔华盾“你猜的没错，紫陌之前有过一个孩子。”

顾意震了一下，第一反应竟然是紧紧抱住崔华盾道歉：

顾意“对不起华盾，我不是有意的，我——对不起对不起……“

崔华盾本来还在作痛的心被温暖包围，他忍不住回抱住顾意，轻轻抚摸她的后背：

崔华盾“没关系，都已经过去五年了。”

顾意眼泪流下来：

顾意“你一定很心疼！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崔华盾眼睛湿润了，喉咙刀割一样的疼，心脏猛烈的收缩，他本以为经过这么长时间，他已经可以忍受的住这种心痛了，可是顾意这么一哭，他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崔华盾“没关系。”

崔华盾强忍住心痛，尽量让自己的声音稳定：

崔华盾“我现在不是已经有你有孩子了吗？”

顾意抱住崔华盾：

顾意“华盾，你别这样，我心疼！”

崔华盾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紧紧抱住顾意，顾意不敢动，也不敢抬头看他，任由他越抱越紧，一直到头顶传来压抑的哭泣。

这是崔华盾第一次因为这件事情失控到不能自已的哭泣。刚开始知道的时候，他其实比现在还要心痛，只是顾忌着曾紫陌，他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在外面在家里对父母，他不能露出一点点的蛛丝马迹，他只能坚强。但是现在顾意这样哭着说心疼他，他心里的那根弦突然断裂，心痛排山倒海般涌来，他竟然无法控制。

顾意安静的任他抱着，一直到他平息下来。

崔华盾“吓到你了吧！”

顾意轻轻摇头，又抬起来，声音轻软：

顾意“对不起，我不该问你的。”

崔华盾亲亲她的额头：

崔华盾“没关系，是我做的不对。”

顾意眼睛湿润：

顾意“所以，你们是因为这个离婚的？”

既然曾紫陌怀过孕他们还离婚了，那那个孩子一定是不在了。

崔华盾“是，也不是。”

顾意迷惑的看着他。

崔华盾叹息：

崔华盾“她不知道我知道。”

顾意的眼里又有了泪：

顾意“对不起。”

崔华盾“真的没关系。“

崔华盾再次重复：

崔华盾“是我没有告诉你，我不该对你发火。”

顾意摇摇头

顾意“曾姐下午知道我怀孕的时候一直要给我写一个注意事项，后来被原原姐制止了。”

崔华盾“她可能觉得内疚，想要补偿我吧！”

崔华盾看着她：

崔华盾“有件事情想和你说。”

顾意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

顾意“放心吧，我不会和曾姐说的。”

崔华盾诧异。

顾意笑了，有点骄傲和得意：

顾意“我说过了我没有嫉妒，我只是不明白，现在明白了，我自然不会计较啊！你想多了吧！”

崔华盾也笑了，点点头：

崔华盾“恩，是我想多了。”

曾紫陌睡的并不安稳，将近凌晨的时候醒来，医护人员检查离开后，她就见到了高胜寒。

曾紫陌斜躺在摇起的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眼神复杂，高胜寒不由的看看自己，没什么不对啊！

崔华盾“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曾紫陌“你怎么来了？”

声音沙哑虚弱，曾紫陌看看周围，奇怪：

曾紫陌“我这是怎么了？”

高胜寒“你昨天突发心脏衰竭，差点抢救不回来了！”

高胜寒眼睛中都是担忧：

高胜寒“发生什么事了？”

曾紫陌“心脏衰竭？”

曾紫陌重复了一遍，想起之前的记忆，心脏又是一疼，眼睛就湿润了。

高胜寒看她这个样子，心里疼的厉害，却也不敢问孩子的事。

曾紫陌“你怎么来了？”

曾紫陌收敛心绪，问：

曾紫陌“不是明天的飞机吗？”

高胜寒“医院打电话给我，我着急，就过来了。”

高胜寒道：

高胜寒“蓝妞也来了，容医生帮忙看着，一会就过来。”

想起蓝妞，曾紫陌鼻尖一酸，眼泪就流下来了。

高胜寒心疼至极，犹豫几次，握住曾紫陌的手，曾紫陌下意识的抖了一下，想抽出来，却发现自己没有力气。

高胜寒“紫陌，过去的事情就别再想了，让它过去，我们都要往前看。”

高胜寒斟酌许久鼓起勇气说出来，带着希望看着她，却没有想到曾紫陌突然颤抖起来，看着他的眼神更加的复杂，高胜寒完全愣住了，他知道曾紫陌对他是有怨有恨的，但是曾紫陌从来都没有这样明显的表示过。

曾紫陌“你说的好轻巧！”

曾紫陌声音轻轻的：

曾紫陌“你的过去结婚生女幸福美满，丧妻也是因为恐怖组织报复，冤有头债有主，你当然很容易让它过去。可我呢？我该怨谁，该恨谁？”

高胜寒呆住。

曾紫陌微微转头不看他，眼泪却流的更厉害，声音哽咽：

曾紫陌“我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高胜寒不知道怎么接话，他在这之前就知道这件事，想起来要假装的时候曾紫陌已经看过来了。

曾紫陌笑的凄惨：

曾紫陌“没想到他连这个都告诉你了。”

高胜寒“谁告诉我？”

高胜寒这下有点懵：

高胜寒“告诉我什么？”

曾紫陌“你不用替他隐瞒。”

曾紫陌眨眼，却让更多的眼泪流下来：

曾紫陌“我知道他知道。”

高胜寒睁大眼睛，失声道：

高胜寒“你知道？”

曾紫陌痛苦的点头。

高胜寒 “那你还——”

曾紫陌“那个孩子不是我打掉的。”

高胜寒“什么？”

高胜寒惊讶之下噌的站了起来，椅子划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高胜寒“不是你打掉的？”

曾紫陌眼泪不断的流下：

曾紫陌“不是我打掉孩子的，我没舍得。”

高胜寒感觉自己就要看到一个让他害怕的真想，却还是问道：

高胜寒“那——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曾紫陌只是看着他泪流，眼神凄婉，怨恨，高胜寒感觉自己嘴唇都在颤抖：

高胜寒“孩子，孩子到底是怎么没的？”

曾紫陌闭上眼，全身都在颤抖：

曾紫陌“20XX年，X月X日，XX市中心医院。”

高胜寒不可置信的看着曾紫陌：

高胜寒“那天——你——你怎么会？”

高胜寒胸口剧烈起伏。

曾紫陌看着他，嘶声道：

曾紫陌“高胜寒！我恨我爱你！”

高胜寒已经不能反应了。

曾紫陌感觉自己心跳的超快，有些呼吸不上来了：

曾紫陌“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就去了XX市，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到了。离开医院的时候，我，我不过是隐约听到了一声你的名字，我就失去了我的孩子，你知道吗？我本来都打算回去好好过日子的！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听到你的名字走了一下神，孩子就没了！我的生活，我的命运，我的婚姻，就这样没了！我真的打算和华盾好好过下去的！就是因为一声你的名字！还只是你的代号!都不知道是不是你！”

曾紫陌哭着道：

曾紫陌“孩子流产之后，我怕他发现不敢买西药，所以去看了中医想要调理一下，可一声却说我天生宫寒，极难受孕，孩子流产之后更是不可能。除了离婚，我还能怎么办呢？我已经毁了他的青春他的婚姻，我不能毁了他一辈子！除了放他走，我还能怎么办呢？那个时候我真恨我自己，他那么爱我对我那么好，我为什么就是不爱他？为什么我要爱上你？为什么在我已经决心走下去的时候听到你的名字？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

高胜寒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没有了，腿一软，重重的跪在地上，捂住嘴唇，不断的流泪：

高胜寒“那天，那天是我妻子的忌日！”

曾紫陌惨笑：

曾紫陌“原来，原来真的是你！多可笑，同一天，你丧妻，我和华盾丧子，我们可真是航校铁三角啊！”

高胜寒强忍住痛苦：

高胜寒“可是，时间不对啊！华盾说你回去就和他离婚了。”

曾紫陌“离婚协议早就签好了，他执意照顾好我的身体之后去打报告，这期间他接到了秘密任务，一去就是半年，后来旅长和政委不停的劝，所以我们直到一年后才真正离了婚！”

高胜寒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自己的心痛，该怎样控制这种心痛。这是他挚爱的女孩！这是他放在心里十几年不曾忘却半分的女孩！这是他宁愿自己受尽苦难都希望换她一世安稳幸福的女孩！这是他愿意把一切都献出来的女孩！可是他却亲自在她心里划了重重的一刀，她因为他而和错的人结婚，痛失爱子，高胜寒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痛恨自己！

曾紫陌“你丧妻，你还可以轻松愉快的恨黑鲨，可以追上他打败他让他受到制裁！可是我呢？”

曾紫陌声音轻飘飘的：

曾紫陌“我该怨谁？我该恨谁？我该怎样让这十年过去，我该怎样接受你？”

仪器声音大作，高胜寒听着她的声音不对，抬头看去，大惊。

曾紫陌嘴唇都是苍白的，看着他，气若游丝：

曾紫陌“我爱你不假，可是那之后每一次想到，每一次见到你靠近你，我都觉得是一种背叛！我——”

曾紫陌还没有说完，，心电图上就响起了“嘀嘀”声，高胜寒大惊，跳起来跑出去，大声喊：

高胜寒“医生！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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