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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终

秋山心雨

陈长生“可是,师姐你的天赋明显比我高多了,就算不能从圣,也可以做教宗啊,你自己不想做英雄么?”

陈长生以为师姐会说不在乎权力这种话,却没有想到容羽的神色突然落寞起来:

容羽“不是不想,是不能。”

就算真的不喜欢权力地位,她毕竟年少,又怎么会不想凭借自己的本事做一些大事,有一些功绩?何况她本身就是奇才,她既有实力又有手段,有眼界有胸怀有诚心,她也有理想,她也想活的光芒万丈,活在许多人的心中,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史书里,名垂千古。只是——

真的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这一刻,她终于能明白姐姐的选择,纵然掩饰一身光芒,纵然只是白驹过隙,至少有过片刻的绚烂。飞蛾扑火也好,至少有过刹那的光明。至少,真的来过,活过,也爱过。

陈长生好奇:

陈长生“为什么?”

容羽叹息:

容羽“我也有我的责任,唐棠从出生便注定富贵一生,落落从出生就注定一世荣华,而我,从出生便注定,不论我有多强,都只能在幕后。”

陈长生愣住。

容羽看他的样子微微笑起来:

容羽“好了,别想这些事情了,我没有空,所以之后你要自己去杀周通,我提醒你一句,周通的大红袍功法最是擅长精神攻击,要特别小心。”

陈长生机械的点点头,又问:

陈长生“你没有空?要做什么?”

容羽道:

容羽“师父没有多少日子了,我要尽孝。”

这样惨烈的字眼,由容羽平静的说出来,陈长生心神震动。

容羽“走吧”

容羽轻声道:

容羽“你顺好心意,做自己想做的事就行。”

我来为你遮风挡雨。

陈长生很是感动,躬身行了一礼,离开了。

夜黑,雪原,狼骑围困,游骑成员疲累昏睡,两位主官却坐着看星空,安静又沉寂。

秋山君“你在想什么?”

陈酬有些意外,他身边的这位军官从南方来,优秀至极,却从来不是多话的性子,一般也就是他多话问对方才会回答,像今天这样他主动问候表示关心,真是神奇。

秋山君默了一瞬,道:

秋山君“你似乎吃过饭就很沉默。”

七里奚地处边塞,信息闭塞,关于天书陵那一场政变以及旨意足足延迟了大半个月才以传闻的形式到达。而秋山君因为父亲的刻意隐瞒,也是今天才知道自己被赐婚,还是那么大张旗鼓举世皆知。

陈酬也看秋山君:

陈酬“你今天似乎也很不对。”

他一直表现的像个热血青年,像现在这样安静沉思也确实奇怪。

秋山君轻而易举的反击:

秋山君“是我在问你。”

陈酬倒也没有要追究这些,沉默一会后道:

陈酬“我在想那道圣旨。”

秋山君“昭阳太子继位,圣后托孤于公主,公主虽为女子,但才能举世皆知,辅政的能力肯定是有的。纵使道尊不愿意,公主殿下被赐婚于秋山君,秋山君背后是离山和秋山家,相当于半个南方,足以同道尊较量,这安排有什么不对么?”

陈酬看着星空道:

陈酬“那些家国大事其实我不太懂,只是秋山君……”

秋山君心头一跳,他用着罗布的名字,将境界压低,所以陈酬并不知道他就是秋山君,所以这时候说出的话,才是真心话。

秋山君“秋山君怎么了?”

陈酬“秋山君是声名在外的真龙天才,和公主自然是相配的”

陈酬道:

陈酬“只是秋山君钟情圣女这些年,世人皆知,怕是并不会真心相待公主殿下。”

秋山君没有想到他的关注点居然是这个,心里好笑,又一阵烦。离开时的争吵言犹在耳,然后就莫名其妙被赐婚,接着就从陈酬这里听到担心他不好好待容羽的话,秋山君心里,其实很烦。

秋山君“那位公主的风评并不是很好。”

秋山君间接的将自己的问题问出来:

秋山君“一个女子不爱惜自己不洁身自好,又如何能得他人的真心爱惜?”

陈酬却道:

陈酬“外面的那些传闻确实不好,可公主殿下不是那样的女子。”

秋山君这下有些讶异:

秋山君“你认识公主殿下?”

陈酬笑了

陈酬“我这样的粗人怎么会认识公主殿下?不过一面之缘而已。”

陈酬“哦?”

陈酬陷入回忆:

陈酬“那时候我还是游骑队长,被调去参加一项公主策划的秘密行动,我们只是后援之一,我至今都不知道那次行动到底是什么,行动取得了巨大成功,但是伤亡极重,有很多人当场就要咽气,是公主殿下一一亲自救回来的,不论是前方她的核心人员,还是我们这些临时被抽调的人手。因为处置,公主殿下和很多人有过肢体接触,可一旦最危险的处置好了,她便从不多看一眼。她不眠不休好几日救回了数十条人命,流言却只有她同男子不清不楚,到后来愈演愈烈,完全扭曲了事实。从那以后我便知道,流言多是以讹传讹,一个如此珍重生命的人,一个对所有生命都一视同仁的人,不可能是传闻那般的不堪。纵使她因为各种原因和男子有接触,必然是事出有因,若是不能理解,那只能说明世人愚笨。公主殿下值得最好的。”

秋山君想起之前抢周园钥匙,想起周园外,想起张家镇,心下叹息。

容羽是什么样的人,他其实很清楚,她不顾世俗礼教,不在乎男女之防,但是那只是因为她心中的尺度同世人的不同而已,她对于关系远近的把控精准近乎妖,绝不是世人口中的不知廉耻荒淫无度,否则他早就被她收入囊下,还用得着这么麻烦费心费力的追求么?

这些日子下来,秋山君自己也回过味,那一日的争吵多半是她借题发挥,意欲赶走自己。冷静下来再一想,那日她将话题引向自己的贞洁问题,其实漏洞百出。

真正让秋山君迷茫的,是他在明白这件事的同时,也同时意识到了两件事。一是容羽说的没错,尽管他和容羽之间暧昧渐生将要在一处,他却是真的不想让徐有容知道,进一步的,不想让世人知道;二是,即使容羽说的那些话多半是为了气走他,有件事她说的是实话,那就是她曾和一个男人亲密无间。秋山君以前对此并没有太过在意,也没有感觉,但是那天被她用那样的语调说出来,他发现自己居然因此而愤怒并失去了理智。

要说他真的介意容羽的处子之身倒也不是,他们两个一个曾身有所属,一个曾心有所属甚至现在都在动摇,谁都不比谁更清白,何况秋山君也确实认为,没有必要就这种事来判断一个女子的一切,只是这样的事情在那样的情况下爆发出来,他的反应那样激烈,实在超出了他的认知。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所以秋山君不明白。今日听到圣后的那道赐婚旨意,他的第一反应是心烦心乱,一边坚定的相信这件事同容羽无关,是圣后自己的意思,一边却忍不住的怀疑,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想法,故而异常的平静。

如今听了陈酬的话,秋山君明白过来,原来陈酬仰慕容羽。

心突然就安定下来,那些关于容羽负面的不利的猜想不再冒出来,他忍不住看了陈酬一眼,却见他看着星空,眼睛里,是从不见的深邃。

陈酬“你呢?”

陈酬问:

陈酬“你今天怎么了?”

秋山君沉吟片刻,道:

秋山君“我喜欢一个姑娘很多年,但是她不喜欢我,后来,有一个姑娘喜欢我。”

陈酬道:

陈酬“明白了。你爱的人不爱你,爱你的人你不爱她。”

这话如此精辟,说出来秋山君也忍不住一笑:

秋山君“没想到你这么通透!”

陈酬却摇头:

陈酬“你过奖了!这样的话怎么可能是我说的?”

秋山君“那是?”

秋山君问出来,心里却一动。

果然,陈酬道:

陈酬“这是公主殿下说的。那时候她手下有个军官和你的情况类似,不过是反过来的,他喜欢的女子不喜欢他,女子喜欢的男子不喜欢女子,公主正好撞见这桩事,就找了那个女子,从中调停了一下。”

如此有趣的巧合,秋山君有了兴致:

秋山君“殿下怎么说?”

陈酬“殿下说,喜欢还是不喜欢都是没有对错的事情,但是不论你喜欢别人,还是被人喜欢,都不应该用喜欢来束缚甚至造成伤害,不论是对他人的,还是对自己的。犹豫不决或者断然拒绝一意孤行,都是一种不负责任,都将造成伤害。抉择很难,但面对比抉择更难。”

秋山君心里震颤,问:

秋山君“她……殿下没有帮那个女子做决定吗?”

陈酬“没有”

陈酬摇头:

陈酬“殿下没有帮她做决定,殿下说她要自己做决定,并且承担决定的结果。”

秋山君心里一叹,又忍不住觉得骄傲。容羽聪慧通透,尤其是在人情俗事上,仿佛一个精灵。

她是很好很好的人,好的超出了他所能想象。

秋山君悠悠吐出一口气,道:

秋山君“其实你错了,我喜欢她,很喜欢很喜欢。”

陈酬倏而看他,许久之后才说出话:

陈酬“我没想到……”

他有点说不出口,当然优秀的人有些花心倒也没什么,但是以他对他的了解,他并非这样的人。

秋山君看他一眼:

秋山君“为什么会同时对两个女子都有感情,我不明白,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更不想伤害她,所以我跑了出来。”

陈酬叹口气:

陈酬“我完全没有经验,不能体会。不过我觉得公主殿下说的有道理,这件事一定要你自己做决定,并且承担结果。”

秋山君“是啊,她说的对。”

秋山君放松身体躺下来看着星空,仿佛能看到容羽的眼,清冷的,通透澄澈的,强大的,聪明的,委屈的,痴迷的,爱慕的,感伤的,脆弱的,充满泪水的,决绝的……

秋山君觉得心里一阵一阵刺痛,又在不自觉间充满了柔情。

自天书陵之变后容羽回到离宫,中间只出去了一次,走了趟薛府和皇宫,其余时间一直陪在教宗身边侍奉,事无巨细,一一亲自接手,若不是教宗坚持不允,怕是沐浴更衣这样的事她也会面不改色的接手。

没有人比容羽更清楚,她的师父已经白发苍苍,垂垂老矣,人之将死,再计较那些对错有什么意义?所以容羽没有什么心理障碍,她只想好好的陪着师父走过最后的时光。

其心深重,其心悲哭,容羽的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可教宗不忍心拒绝,到后来,整个离宫都知道了她的心思,都不忍心拒绝。

这一日,教宗自昏沉中醒来,感受着生命最后的流逝,再看着床边形销骨立怔怔发呆的弟子,心里痛意便蔓延。

不论之前有过多少对立多少威胁与伤害,他是真心疼爱这个徒弟,而容羽,也是真心敬爱他。

他这一生不曾辜负过亿万教众,也选好了继承人,最后还能得到这样一份真心的敬爱,这样一个聪慧通透又孝顺的女儿,确实没有遗憾了。

只是,为何心中痛意依旧?

容羽“师父”

容羽发现了教宗醒了,看他神色奇怪,俯下身问:

容羽“这么了?”

教宗问:

教宗“你是真心喜爱秋山君么?”

容羽一愣:

容羽“怎么问这个?”

教宗“你要如实回答我。”

容羽便慎重的想了一遭,点头:

容羽“是的,我喜欢他”

教宗便笑:

教宗“我想见他。”

容羽愣住,看见教宗眼里的慈爱,眼中便有些氤氲,却是平静应下:

容羽“好,您稍等。”

容羽离开后,教宗对着进殿的茅秋雨道:

教宗“准备好了?”

茅秋雨面有异色:

茅秋雨“这……您真的要?”

教宗微笑:

教宗“那孩子真心待我,我自然要有回报。”

茅秋雨便不言,容羽对于教宗的情义,这段时间下来他们再也无法辩驳。

北边,七里奚。

秋山君看着眼前的容羽,有些心惊。

他们分离的确有段日子了,可终究不是太长,短短时日,她怎么会变得如此憔悴。

秋山君“你……”

秋山君不知道怎么开口说。

容羽眸中一片冰雪,轻声道:

容羽“你还欠我一个人情。”

秋山君神色认真起来。

容羽“师父想见你。”

秋山君便讶异:

秋山君“教宗陛下?”

远在离宫的教宗陛下为什么突然想见他?纵然他是真龙天才,但不过一介平民,又如何能得教宗亲自召见?

而且,容羽就打算把这个人情这样简简单单用掉么?

容羽脸上有了恳求之意:

容羽“我知道这是强求,可人之将死,拜托了!”

秋山君看着她脸上的哀意,沉默着点点头。

容羽说的对,人之将死,而且是教宗大人亲传,他于情于理都该去。

何况,他真的欠了容羽一个巨大的人情。

容羽眸中有了些许欢喜之意,却是犹豫着道:

容羽“你能不能,梳洗一下?”

秋山君愣了愣,容羽小心解释:

容羽“我不想让师父以为,我爱的人不值得我爱,他会放心不下的。”

秋山君没有任何犹豫便答应了,既是去见长辈,而且是确实令人尊敬的长辈,他自然要修理仪容。

秋山君“你稍等片刻”

秋山君便准备去梳洗,却被容羽拉住,不解。

容羽“我来吧”

容羽右手拉着他的手腕,左手微动,秋山君便觉得一阵湿意贴面而来,待反应过来,他已经是年前的俊眉朗目,连身上的衣服,都换成了极为低调的一身黑。

秋山君忍不住赞叹:

秋山君“你对天地规则的感悟,真是厉害。”

容羽依旧拉着他的手腕,左手拈决,静静道:

容羽“走吧。”

秋山君正要问,却感觉身体一轻,眼前突然出现了无数光明,恍如白昼,可还没有看清,世界便重新黑暗。

秋山君确认这是神都离宫外,镇定的补充了一句:

秋山君“简直可怕。”

容羽没有反驳,放开了秋山君的手,还是那两个字:

容羽“走吧”

容羽施法将秋山君的容貌掩盖,用满身黑淹没他的一切,加上她的威望,这一路上,来往的教士都只知道容羽带了人去见教宗,却没有人知道他是谁,甚至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偏殿内。

教宗坐在椅子上,眼睛半阖,茅秋雨在一旁随侍,看到他们,低下身轻声告诉教宗。

教宗缓缓睁眼,看着容羽身边伪装到牙齿的秋山君,忍不住笑了,一开口就驱逐人。

教宗“我想吃五色夜食。”

教宗看着容羽。

容羽微微屈膝行礼,轻声道:

容羽“我去做。”

茅秋雨也行礼:

茅秋雨“我去了。”

待人都离开,不待教宗看他,秋山君自行消解面上的法术,躬身行礼。

秋山君“秋山君,见过教宗陛下。”

教宗“坐吧”

秋山君道谢,依言坐下,不卑不亢,行止完美。

教宗端详了他一会,才微笑道:

教宗“真龙血脉果然不凡,小羽眼光不错。”

秋山君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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