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到一个卖花的两手空空跟我说
人要先感到幸福
才能看到玫瑰 ”
呼啸的风雪不知卷走了谁的一片真心，再吹向天空。
冷的空气，半拉的窗帘下是凝结了一片水珠的玻璃。这个冬天的早晨像是没有温度，也让人莫名的懒散。
没开暖气，所以暴露在空气里的皮肤热量消散得很快，没探出一会儿的脑袋又缩回被窝。
温暖的，柔软的被窝。和随心所欲的赖床。
真好。
撇去借助安眠药入眠的夜晚，我已经很久没睡过好觉了。
这久违的神清气爽。
伸了个懒腰，我满足地在床上滚了几圈，没有掉下床。
房间的门是虚掩的，所以能隐约听到从厨房传来的轻微响动。
能自由进出我家并且热爱厨房好像只有一个人。
身上穿着的还是昨天的毛衣，我随便扯了条毯子裹上就草草出了门。
餐桌上不知道是昨天还是前天的外卖盒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摆放整齐的餐具和清粥小菜。
我一直都对他执着于手磨豆浆的爱好不怎么理解，但这无伤大雅的小癖好最后还都是便宜了我这张刁钻的嘴。
江落“早。”
早上好啊，做起饭来赏心悦目的男人。
出乎预料地，我的问候没有得到回应。
金俊勉“江落。”
他喊了我的全名。
从那刻起，左边眼皮像是灾祸征兆般开始乱跳。
莫名的气氛在酝酿。
金俊勉放下最后一盘小菜，腰间的围裙还没解开。
金俊勉“有人送了你一篮苹果。”
比他先。
那件围裙是刚搬家那天，他耍赖要我买给他的。
他说这话时的语气酸溜溜的，如果不去看他葡萄似的眼睛，我可能会以为他在跟往常一样的闹脾气。
金俊勉“换句话说，昨天送你回家的是谁？”
“………”
江落“…我不知道。”
是不知道还是不敢多想。
谁说的清楚。
像是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所有的紧张氛围在短暂的沉默里消失殆尽。
金俊勉叹了口气。
他走上前来，伸手替我拢了拢披散在肩头的毯子。
金俊勉“你总是不听话，”
金俊勉“总是让我担心。”
他说，语气难得带了点长辈的严厉。
空气自然又安静，我仰脸对上他正在看我的眼睛。
黑溜溜的，无论什么时候都水灵灵的葡萄眼，原来也会疲惫。
淡淡的青黑爬上了他的眼框，他看起来好累。
金俊勉“在墨城的工作最快也要昨晚结束，”
金俊勉伸手温柔地理了理我耳后乱发，
金俊勉“我赶了最早的航班回来。”
他低着头，向来温和的语气此时听起来有些挫败。
我的胸口被愧疚堵的发闷，同时还有道不明的慌乱。
金俊勉“江落，”
他突然抬头，直直地看我，语气半带玩笑，
金俊勉“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明明逆着光，他眼里闪闪发亮的期冀却清清楚楚。
那烨烨生辉光芒掩盖着的，是藏匿许久的真心吗？
等待时间越长，干涸对清水的渴望也就越急切。
江落“我…”
我突然想起儿时每一个在花园里度过的午后，
还有昨夜那个荒唐的梦。
好像声带损毁，突然就什么也说不出来。
沉默。
江落“我…”
金俊勉“你明白的，”
金俊勉替我做出了回答，眼里的失望分分明明。
金俊勉“你一直都懂，只是从未想过去了解。”
唇边挂起了苦笑，他灰败地看着我，语气自嘲地很明显。
金俊勉“是我不对，本来想陪你过第一个圣诞，但还是来晚了。”
我想说…不是这样的。
可是开不了口。
大概说出来，我自己都不会信。
辜负一个人很糟糕。
感情卑微像尘埃，又荒唐像遗梦。
奔赴一个不敢肖想的前方，路上会遗失很多珍宝，却从始至终被天上的明月吸引。
江落“俊勉哥…其实我…”
金俊勉“现在不说也可以，”
他打断了我，语气有些无奈。
好像又变回了我熟悉的那个温和哥哥。
金俊勉“阿落，无论如何，别让我担心。”
金俊勉目光灼灼，
金俊勉“乖乖吃饭，”
他顿了顿，
金俊勉“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
门被带上的响声过了很久，我才意识到现在真只剩我一个人了。
说不上是难过多一点还是愧疚多一点，我木着脸，没力气做出任何表情。
良久，我动了动被冻得僵硬的双脚，起身。
金俊勉秉着爱好整洁的性子，把一篮子苹果全放进了冰箱。
拉开冰箱门，塞得满满当当的柜子里清一色的红。
冰凉的红色水果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我随手拿起一个，就着冷气咬了口。
冰凉凉，甜丝丝。
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到一旁，曾经大概塞满了苹果的木篮，现在只孤零零地放了只玫瑰。
玫瑰底下的白色纸片，写了一句话。
永不抛弃我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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