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之国（2）

真的花千骨如何？假的又怎样？先不说因为自己魂魄不全，即便是靠着外力强行恢复了上一世的记忆，那些过往也只是叫自己感到震惊和叹息，根本就无法感同身受，就如一个局外之人看着戏台子上演着话本子里的故事，不过是凭古吊今忆往昔。

再说，那个人在上一世的时候，早已就不认自己这个徒弟了，自己只是他曾经的一段耻辱，因此彼此遗忘才是最好的结果。更何况，他与绝情殿上的那个徒弟已经缔结鸳盟，自己何苦再去徒生事端。

以现在的身份看待以往的那些经历，方才明白自己犯了怎样的错误。师父他为了自己付出了一切，不论是他的名誉、身份、地位乃至生命，既要承担掌门的责任守护长留，守护天下苍生，又要保护自己唯一的徒弟，唯有将自己摆放在祭坛上，磨碎了，奉献了。他心系长留、心系天下、心系苍生，还要挂念自己这个不肖之徒，可是又有谁能够救赎他？

是自己忘记了最初只想做他身边小石头的心愿，生出了不该有的贪念，那时就已经没有资格去怨他，却做下了荒唐事，甚至逼迫他在众人的面前承认爱，还逼他亲手杀了自己。

而且，他剐了绝情池水伤疤后说的不错，自己和他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的，自己爱他如何，不爱他又如何？如今，事实已经证明他的预言，那么，他爱自己如何，不爱自己又如何？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

他既然不愿恢复千年前同自己的过往记忆，只想要绝情殿上的小徒儿，想要爱他的花千骨，自己何不成全了他。等到取回了长魂灯，帮他把那个人的魂魄修补好，将这上一世的记忆全部送给她，师父就不为难了吧。

想到此处，她斩钉截铁道：“现在不是讨论那些的时候，你要做的就是按照我的话，好好保管这本秘籍就行。”

“我会的。”月晨见劝不了她，只好道：“你也要保护好自己，早点回来。”

“三姐姐，我要是能回来，你就嫁了吧。”芊芊轻声道，“我希望姐姐们都得到幸福，这鲛族，有我一个人守护就好。”

“嗯。”月晨的眼泪掉了下来，化作一颗金色的鲛珠。

长留，绝情殿上

白衣描似画，横霜染风华。

一袭白衣曳地，嗓音如玉碎落，清冷孤傲，眉目敛霜。

重新做回长留掌门的白子画此刻静坐案边，双目缓缓闭上，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在眼睑投下一小片暗影。莹白如玉的手指中拿着一封淡蓝色的信笺，身旁的书案上摆放着同样的浅蓝色信笺。

儒尊笙萧默迈步进入绝情殿的书房，看到自家掌门师兄一贯淡漠的目光里流露出一丝茫然神情，转瞬即逝。

他的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在西海的小花花出事了？

“掌门师兄……”笙萧默不知道怎么劝慰他。

自从上次小花花独上绝情殿后，掌门师兄就把自己埋进了各种公务堆里，凡事亲力亲为。大师兄摩严欣慰之余却也暗自心疼，嘱咐自己有空常到绝情殿坐上一坐，给掌门师兄宽宽心。但无论自己怎么插科打诨，掌门师兄都是一言不发，不是捧着本书在研读，就是握着笔在批阅折子。便是有一肚子的话，也叫他统统给憋回去了。

书案上的信笺，正是上次小花花继任圣女前，小丫头姐姐给师兄的通风报信，这一次又是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笙萧默隐约想起，上次长留大殿上的鲛族七姐妹，有一个身穿黄衣的美貌小丫头，伶牙俐齿，言辞犀利，总喜欢摆出一副大姐姐的派头，这个长留上仙的小耳报神，难道会是她？

笙萧默的嘴角扯上一抹诡异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