挚友挚爱（1）

两人一路乘船，悠闲自在地往回走。

千百年来，白子画第一次品尝到两情相悦的甜蜜，每天浸泡在他的小姑娘全心全意的温柔里，她的娇憨可爱、她的天真热情、她的乖巧柔顺，深深地打动了他曾经冰冷绝望的心。

清早的第一缕晨光透进舱门时，小姑娘端来热水，服侍他洗漱完毕，正要将他拉到前舱去吃饭，白子画捉住她的小手，“芊芊还没有给大哥哥束发。”语带委屈地说。小姑娘暗底下做了个鬼脸，子画哥哥还是和以前一样，有时候真像个小孩子。

被他带到铜镜前，白子画自行坐下，将一把木梳递到她的手中，让她为他束起长发。持梳的玉指在乌黑的发丝间穿梭，微微颤抖着，白子画的心一下柔软起来，绝情殿上小骨第一次为他束发的情形浮现眼前。真好，不是吗，他果然没有做错，他要留住她的心她的人。

前舱的食案上有她做好的精致小菜、香甜的细点以及清淡和软的粥品，只是缺少了一样东西。看着他轻蹙的眉，她轻言细语地安抚他，回去就做桃花羹，他这才略略翘了翘嘴角。

一整天，两人在一起消磨着时光，形影不离。白天，他看书写字，她磨墨添香，她舞剑他弹琴，他打谱她斟茶，她下厨他品尝。夜晚，他教她镜花水月，手把手地端正她的手臂，扶正她的腰肢，指正她出剑的速度，纠正她剑招的角度。

“镜花水月”，讲究的就是一个“空”字，“手中无剑是空，心中有剑也是空，一切皆空，圆满自在”，这是那一年月下泛舟，自己教导她的话，两百年后的今日，同样的一轮明月，同样的月夜泛舟，同样的“镜花水月”，不一样的自己，不一样的小骨，不一样的心境。哪里还有什么空，哪里还有什么虚，现在的自己，眼里心里满满地都是她，有小骨的地方就是他的家，有了小骨他才能感觉到自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船头甲板上，她的头枕着他的腿，长长的秀发铺满他的膝头，遥望漫天星斗。白子画突然想到那首《子夜歌》，当真是“何处不可怜“，他小心翼翼地吻着她的唇，汲取着她的馨香她的甜美，恰似那年的竹林月夜。

这样的日子，极是幸福！

原来爱人和被人所爱，是如此的美好！

小骨，师父很快就会把你找回来。真想早点再听你唤我一声“师父”。

一连五日，终是到达了长留山脚下。

刚刚迈入大殿，一道灰色的身影扑到白子画面前，伸手要抓他的胳臂，白子画大袖一挥，灰影飞了出去，原地转了几个圈才卸去他的力道。

“好你个白子画，竟是这样招待从前的老朋友！果真是贵易妻富易友，如今你十重天的上仙怕是早就忘记我们这些朋友了吧！”

那灰影正是“五上仙”之一的檀凡上仙。

白子画眉头紧蹙，几百年不曾相见，檀凡一上来就是偷袭，且说话夹枪带棒，不知所谓何事。难道是紫熏？不会。前尘往事，紫熏她早已经放下，而且她知道自己对小骨的感情，以她的为人断不会再来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