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大泽（11）

芊芊快步上前，揽住他的身子，“大哥哥，你要撑住啊！”她的声音颤抖嘶哑，小小的她支撑着白子画高大的身躯，“我现在就带你回长留，回绝情殿。”她咬紧牙关，半扶半抱着白子画艰难地向前。

“没关系了，扶我坐下。”白子画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小姑娘小心翼翼地扶他坐在草地上，白子画盘膝跌坐，手结莲花印，渐渐进入状态。小姑娘守在他的身边，神色中透着紧张。

刚刚目睹了幻境里白子画一剑穿透花千骨身体的时候，她感同身受。恍惚间，有长剑在她体内没柄而入，然后是鲜血四溅。周身的紫气弥漫消散，天空变成了妖异的紫色，海面上是大片大片的鲜血，白子画紧紧抱着她，浸泡在她的血里。

“你怜悯众生，却从来没有怜悯过我。”她低低地说道，脸上浮起一丝苦笑，晕厥过去。

白子画打坐运功一个大周天后，将内力归于丹田，睁开双目。

几个时辰过去，天色渐渐昏暗下来，一眼看到的是小姑娘匍匐在他身旁，已然失去意识。白子画眉头紧蹙，将她抱进怀里为她细细把脉，查觉到她的神识混乱，心绪不宁，额头上还渗出大颗大颗的汗珠。

微微叹口气，将一道安神咒打进她的体内，又将她搂紧在怀中。不消片刻功夫，小姑娘已安静下来，小脑袋在白子画的怀里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闻着熟悉的清冷香气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芊芊眼睛刚睁开，便对上了一双清亮的眸子。

“大，大，大哥哥……”小丫头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嗓音略带沙哑。

“嗯。”将她从怀里拉起来坐好，随手理了理她鬓边垂落的发丝。芊芊这才发现自己居然靠在他的怀里，双手还紧紧地揪着他的衣服，想来昨晚是被他抱在怀中睡了一夜。脸上顿时浮起一片红云，脑子一下懵了……

他昨天不是还对她冰凉冷漠，一副恨不得离得远远的样子吗？这一晚上过来怎么就变了。世人都说：长留上仙清高傲岸、风光霁月、清冷淡然。照她看来就是随心所欲、喜怒无常，任性得很！

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无视小丫头震惊的眼神，白子画径直拉过她的手，修长的手指搭在腕上，垂眸诊断片刻，他淡淡地道：“没什么大碍了。”

她这才想起昨晚莫名昏倒的事，真是错怪了他。心虚地偷偷打量他一下，还好没有生气。嗯嗯，上仙就是上仙，不会同她一个小丫头计较的，嘿嘿。只是，好象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芊芊挠挠毛绒绒的小脑袋，算啦，也许以后会想起来的。

“回去让笙箫默开副方子，不许怕苦不喝，”白子画不动声色的道：“我会看着你喝完。”

“啊？”小丫头立刻苦了脸，“不是没有大碍的吗，可不可以不喝？”奔过去，扯着白子画的袍袖，一边走一边絮絮的嘟囔着，没发现走在前面的白子画翘起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