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林围猎（2）

白子画和芊芊并未加入围猎其中，他两人立马高冈之上，默默地注视下面发生的一切。待得行猎接近尾声，两人调转马头，打算先行离去。

忽然，前面草丛里窜出一道白色的影子，芊芊坐下的烈焰马受到惊吓，一声长嘶，扬起前蹄，人立起来。

小姑娘手劲儿小，一下子没有抓牢疆绳，自马背上掉了下去，白子画急忙伸手一捞，把她带入怀中，放她侧坐在身前，低头看时，她紧紧的闭着眼，双手牢牢地搂住他的脖子，蜷缩在他的怀里。

白子画翘了翘嘴角，清冷的声音道：“现在安全了，可以放手了吧。”

小姑娘忙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惊为天人的俊颜，小脸立刻涨得通红，手忙脚乱的放下胳臂，从他怀里退出，想要坐直身子。不料忘了正侧坐在马背上，身子一歪，向下栽去。

白子画急急用左手拽住她的臂膀，拉进怀里圈住了。“哎呦！”清脆的痛呼，低头去看，又是一声，同时感觉下巴一痛。小姑娘一手摸着鼻子一手捂住脑袋，雾蒙蒙的大眼一脸控诉的瞪着他。

原来，芊芊被他用力拉进怀中时，翘鼻子撞到他胸口，疼得“哎呦”出声，谁知刚要抬头，又碰上白子画低头时的下巴。

白子画低低地笑出声，努力不把手伸出去捏上圆鼓鼓的小脸蛋。小姑娘转眼忘记了疼痛，痴迷的看着他的脸，“子画哥哥笑起来好美呀，他长得可真是好看！不过，他长成白衣大叔的时候，不笑也很好看的，酷酷的！”

芊芊眼前，浮现出千年后的白子画冰冷淡漠的样子，他轻蹙的眉让她心头微痛，是什么让他总是愁眉不展？手指不由抚上白子画的修眉，想要拂去他的忧伤。

白子画的俊脸一红，低低咳了一声，芊芊小姑娘脸颊飞红，呲溜着想从马上跳下去。白子画紧紧揽住她的腰身，叹气道：“小心又摔着。”她只好鸵鸟似的把头埋在他胸前，一言不发。

白子画信马由缰地走着，两人皆是默默无语，完全忘记了刚刚的那道白光。路旁的灌木丛里，一双乌豆样的圆眼睛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们。

秋色宜人，天高云淡，正是一年好时光。

透明清澈的阳光自树木间洒落，片片红叶在和煦轻柔的微风中轻轻抖动，再飘飘悠悠地落下来。清可见底的小溪里，成群结队的小鱼在鹅卵石的缝隙，悠闲自得地追逐、嬉戏。不知名的小野花，星星点点散落在草丛。

这里是上林苑深处的一片山谷地。

白子画翻身下马，再轻轻地将小姑娘抱下来，放到地上。紧随其后的烈焰马此刻乖乖地跟在白马的后面，啃着地上鲜嫩的青草。

负手站在一棵红枫树下，与他并肩而立的少女，粉面桃腮，略带羞涩。她侧首仰望身旁的男子，明眸皓齿，至真至纯。

白子画突然全身紧张起来，他隐隐感觉到，暗处有一双眼睛在窥视着身边的女孩子。四周的空气陡然变得冷冽起来，陌生又略带熟悉的气息包裹在芊芊的周围，只是一瞬间便消散的无影无踪，象是从来没有过一样。

白子画眉头紧蹙，思索着刚刚出现的那一股气息。

这时，一个细细的呜咽声，自不远处的小溪草丛中发出。芊芊快步走过去，拨开草丛，一只小小的幼兽趴伏其中恹恹地哀唤，它的右前爪上流下点点鲜血。

小姑娘怜惜地把它抱起来，原来是只毛色不纯的小狸，模样似狐却比狐狸小，短且肥的小身子，毛绒绒的尾巴煞是可爱。大概是在围猎场中受了伤，竟然叫它逃了出来，想是因为太弱小，没让人注意到它吧。

芊芊将这小狸递到白子画的手里让他抱着，从身上取些伤药给它抹上，又打算将怀中的帕子拿出来为它包扎。

白子画不想她的帕子用在小狸的身上，从发上解下发带递给她。又嫌弃地把小狸托在手里，顺便探查了下气息，果然只是一只小兽，与刚刚的冷冽气息并无关系。

就见这小兽耸动着粉色的小鼻子，轻轻地嗅着白子画的掌心，还伸出一小截舌头，打算舔一舔。

白子画深深地皱眉，将小狸送还给芊芊。哪知道这小狸拼命蹬着四肢，不愿离开他，落入小姑娘手的一刹那，它张开小小的利齿，狠狠咬了她一口，一滴鲜血流进了它的口中。

小狸见惹了祸，飞快地逃了出去，眨眼就没入草丛里，没了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