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赌赢了

在此期间，明镜的第一鞭已经打到了明楼身上，红蓝色鞭子化为一条刁钻的蛟龙呼号着带着噼啪的闪电，空气中呼啸，灼烈的热浪层层铺开，不是正面冲突都能感觉自己的皮肤被火烧穿了，更别说雷火鞭正面照顾的明楼。

当蛟龙的嘴咬中那具充满力量感的背脊时，肌肤瞬间分解，电弧闪烁，雷鸣响彻四肢百骸火光从贯穿整个背脊的裂口烧进去，仅仅一下，明楼扑倒在地。

鞭痕从右肩一路拉伸到左腿，伤口有四指宽，裂得很均匀，皮卷肉翻，电弧闪烁穿透便消失了，而一丝丝地火从伤口中透出，竟然未灭，就在这具身躯上持续燃烧。全身的虎类纹路渐渐转为暗红，然后燃烧蔓延到全身，全身都似被煮熟了。

明镜的这一鞭没有一丝留力，似乎是回应着明楼那个赌约，你的性命你赌不起。明楼狼狈的扑在邢台上，手指卷缩着想使力撑起来，却根本做不到，他已经陷入了半昏迷之中，只有些下意识的动作，在明镜看来，那手指的动作只是在轻轻颤抖而已。

他的赌注，他的生命，可以预见，在第二鞭下就会消失，星力之躯撤了护体灵光，不使用星力，也到底还是血肉，没有修成佛门的金身，在准仙器雷火鞭下没有一鞭就灰飞烟灭的，都值得说一声，肉身强大了。

明楼模模糊糊的感受着浑身上下电光席卷地火煅烧的苦楚，感受到体力缓缓流逝，寒髓似乎被地火灼出了一丝裂缝，神魂中一半清明一半心魔的撕裂和来回撕扯的斗争的头痛也渐渐感觉不到，眼皮沉重，想放纵的休息一下。

“二大王还想赌吗？”

恍惚间有人问他，还赌吗？

赌什么？姐姐又不知道你是谁，你的赌有意义吗，不过是任性妄为，赌赢了又怎么样，一定不是为了你才保住性命，最多是为了明台为了天风山。

“赌。”理智应该是不赌了，再赌就输光了，今天的明楼在昏沉之间抛弃了理智，张嘴说出了不像他说的话。

明镜的手紧了一下，虚弱得听不到的声音，赌，还是要赌？这个人为什么这么倔，她给了他足够的台阶，只要他说一句就可以结束，但偏偏他就是不肯按照她的意思走下来，一定要将台阶全推倒。

姐姐不是滥杀无辜的人，明台没有死讯传来，他就是安全的。他还要留在姐姐身边守着，一步步将明心决的缺陷补足，让姐姐可以没有后患的登上地仙之阶。不会死的……明楼模模糊糊的意识渐渐散去，陷入黑暗之中。

明楼失去了意识，明镜心生怀疑，明楼心头的问心符便开始钻动，一下一下，黑暗中似有无尽痛楚从心口蔓延，扑倒在镜面上的明楼喷出一口血来，身上灵光聚聚散散，最终涣散干净，连一丝浅浅的感知都丧失，完全归入黑暗，神魂休眠。

明镜再举鞭，风雷电火，红蓝色的光芒遮蔽了半片天，威势更胜第一鞭，明诚已经打定主意，如果大师姐再要打，他就要去顶上了，有他在，必然不能让明镜真的杀死明楼。

与第一鞭的毫不犹豫不同，明镜举起的第二鞭却迟迟未落，这个陷入沉睡的少年，扑倒在地上，就像那年的明楼，在执法殿的两鞭下，倒在地上，失去一切感知。

虽然是不同的两个人，但两个人的感觉又是这么像，举起的鞭子就怎么都落不下去了，看出了大师姐的犹豫，明诚立即跪倒在明镜身前：“大师姐，这个教训已经够了，明台我会想办法救，天风山的事不必让他一人承担。”

明镜举起的鞭子缓缓落下，雷火鞭隐没，方天宝镜收了起来：“他赌赢了，阿诚你带下去治伤吧。”

他赌赢了这一场任性的赌局，不是因为天风山也不是因为明台，是因为钟鸣因为明楼，可是他无从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