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悼亡者之瞳 第二十七章：最终局

　　“咚…咚…咚…”

　　古老的钟声在耳畔响起，弦猛地睁开眼，看着一旁窃窃私语的高幂两人，道：“两位，这场…是最终局了。不管输赢与否，我都要带着你们出去了。”

　　“…希望吧。”高幂苦笑一声。

　　“开心点，可口的饭菜和舒适的被褥等着你们回家呢。”弦笑了笑，“我答应过校长要带你们出去…我就一定会！”

　　“…啊，是啊。我们，一定能出去。”兴许被她的气场感染了，万博倩苍白的脸上都有了些许红润，温柔的笑着回应道。

　　“嗯！”弦冲着她笑了笑，闭上眼睛，缩在长椅里。

　　高幂两人对视了一眼，无奈一笑。

　　许久。

　　列车的前灯从隧道里延伸出来，带着死亡的气息。

　　弦看向车窗，微微一笑。

　　今天的牌局，似乎会很有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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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旧的铁皮车门依然艰难的移动着身子，给下车的人让开位置。

　　依然是那段黑色的路途，依然是那张破败的木桌，依然是那盏随时会烧坏的白炽灯，依然是…

　　“欢迎欢迎，各位舟车劳顿，未能远迎，还请谅解~”

　　突兀的声音响起，吓了高幂一大跳，本来胆子就小的万博倩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然而他的视线里没有其他任何东西，只有那个如常的荷官。

　　不，也不是如常。

　　“你…你好？”高幂试探性的打了声招呼。

　　虽然这样做很傻气，在这种随时都可能发疯的地方，多一个人说说话总归是件好事，而且他也需要更多的傻蛋保证自己在牌局上的优先位置。

　　“我很好，当然。谢谢你。”

　　九根细长的曲颈从破旧的亚麻布下面缓缓升起，那不紧不慢的速度似乎在叙述其主任的悠闲，金色的光泽反射着原本稍显刺眼的白炽灯，甚至有些…优美。

　　它转了转脖颈，两个头注视着高幂和万博倩，余下的脑袋全部看着燃起黄金瞳的弦。

　　“小丫头，你…”“你不知道，随便叫别人小丫头很不礼貌吗？”

　　弦寒着脸道。

　　“啊…抱歉抱歉。”中间的脑袋立马摇头，“向你致歉。”

　　“无妨。”弦不再理会它，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坐了下来。

　　镰鼬纤细锋利的手部骨骼正把玩着一副崭新的扑克牌，动作连贯流畅，让人几乎忘记那骨骼是杀人凶器。

　　不…忘记是不可能的吧？

　　高幂吞了吞口水。

　　不管怎么想，都不可能忘记那锋利的手骨可是能轻易切开人类的身体的。

　　扑克牌灵活的旋转翻腾，像是捧在手里的细沙，随时都可能滑落，温顺如水流般。

　　只是扑克牌却没有那样柔软的触感，仿佛它只会在那金色的骨骼间不停的旋转翻腾，永远也没有落下的一天。

　　“桀桀…只是里模式而已，游戏里不都是这样的吗？”

　　荷官把扑克牌高高抛起来，划出一条弧线后稳稳的落在了牌桌上，整整齐齐的码成一摞，像是刚开封一样。

　　不过在这个尼伯龙根里，它也确实会一直维持刚开封的样子了。

　　“一点小把戏，混口饭吃而已。”

　　荷官迎着弦的面无表情，发出一串让人不安的坏笑，精巧的骨骼在那把破旧的木头椅子上颤抖着，似乎随时会因为大笑散落的七零八落。

　　“我三岁到澳门，四岁进葡京，五岁赌到变成精，六岁学人不正经，怎知七岁就输得亮晶晶…今年二十七，还是无事一身轻…”

　　荷官摇头晃脑的说着诡异的台词，惹得弦猛翻白眼。

　　这家伙上一次见它还和个机器一样，怎么突然的就这么喜感了…

　　不仅有动作能沟通，还傻不兮兮的说着《赌圣》里的台词，若不是没有血肉，想必表情也会很丰富吧？

　　高幂和万博倩似乎被吓到了，僵硬的站在原地，傻愣愣的看着荷官自娱自乐。

　　“人上了年纪，总会想多说点话的…”

　　似乎注意到了弦看老傻子的眼神，荷官讪讪一笑，丢过去两个北冰洋汽水的筹码，又丢给高幂两人一些暗金色和古银色的筹码。

　　八根利爪飞快的运动起来，带起阵阵锋利的旋风，同时又巧妙的避开了扑克牌，金色的幻影笼罩在其上。

　　“那么，开始吧，诸位。”

　　九个头颅依次摆动，仿佛遮天蔽日一般，早就凝固的眼中闪着异样的光芒。

　　“今天的…牌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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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子航用身上的风衣擦了擦刀身上的血污，随手把那件价格不菲的风衣扔在了一旁。

　　风衣被龙血污染，发出“嗞嗞”的声音，不过那都没关系，楚子航把村雨收回了刀鞘中。

　　刀是需要保养的，不管多好的刀都需要适当的休养，才能在斩向敌人时无物可阻。在这里条件有限，一件衣服实在算不上什么。

　　他的身后，列车门缓缓关闭，还有黑色的血液不断渗出。

　　刚刚经过一番苦战的他本应该休息一下，但是…

　　他等这么一天，很多年了。

　　不管是奥丁，还是龙王，都是敌人，绝对的。

　　哪怕他刚刚才用言灵掀爆了一整个车厢的死侍。

　　时间是不等人的。

　　他可没那么多时间来…

　　“谁？！”

　　黄金瞳除了展示血统高度，也有一定的附加效果，比如一定程度的夜视能力。

　　楚子航停下脚步，永不熄灭的黄金瞳警觉的直视着某个黑暗的角落，村雨再次从黑色的鲨鱼皮鞘中拔出。

　　他没有学过居合之类的，停在刀鞘里的利刃反而会成了他战斗中拖延时间的障碍。

　　“是我啦…”

　　意想不到的俏影从黑暗中缓缓步出，楚子航诧异的眨了眨眼。

　　“你怎么在这？”

　　“呀~这就说来话长了…我本来是和零一起过来的，不过…”

　　“迷路了吗？”

　　“诶？嘛…算是吧…”夏弥挠了挠脸，笑了起来，“话说，师兄你在这干嘛啊？”

　　“任务。”楚子航淡淡道。

　　“喔喔…”夏弥眨了眨眼，忽然道：“师兄啊，你介意多带一个人嘛？”

　　“…嗯？”楚子航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就是，你看啊。我在这地方迷路了，也不知道怎么出去，也没办法联系零…”夏弥眯着眼睛贼兮兮的笑着，“师兄你忍心让可爱的学妹一个人在这种地方待着嘛？”

　　“…”楚子航沉默了一阵，微微点了点头，“那好吧，跟紧我，不要有多余的动作。”

　　“诶~好过分哦，我又不是鬼子的间谍。”夏弥笑道：“那么，接下来就靠帅气神武的师兄咯~”

　　“…”楚子航没说话，把手中的村雨收回刀鞘，转身离去。

　　“唔…”夏弥挑了挑眉，跟了上去。

　　黑暗里，夏弥嘴角的微笑渐渐消失，漆黑如墨的眸子在黑暗里微微闪烁着。

　　可惜楚子航看不到，那里面浓郁的悲伤和必死的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