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悼亡者之瞳 第十一章：年糕

　　卡塞尔学院，内部病房。

　　弦躺在床上，浑身无力，精神轻轻戳动淡蓝色的水球。

　　零和夏弥对坐在她两侧。

　　“…你好。”零的声音响起。

　　“…啊？哦…你好。”夏弥的声音，带着意义不明的…忏悔？

　　弦不知道。

　　“请问…你是？”零问道。

　　“我啊…我…”夏弥忽然不知道怎么解释。

　　说起来事情还是因她而起，而且，那根刺…

　　夏弥攥紧了拳头。

　　“…”零也不再说话，伸出手轻轻抓着弦柔软的手指。

　　夏弥也干了同样的事。

　　“…你干什么？”零警惕的声音。

　　“她是你的东西？不让别人碰？”

　　夏弥似乎恢复了活力，语气不善。

　　“…不是。但也不是你能碰的！”零坚定道。

　　“嚯…你可能不知道，她和我…”夏弥挑衅着。

　　弦感觉自己一个头顶两个大。这两个人没问过她就自顾自的争夺她的所有权是什么鬼啊！

　　“唔…”忽然，一道金色的流光突破了淡蓝色的束缚，顺着血管流淌至全身。

　　“…弦？！”x2

　　“嗯…”弦终于感觉好一些了，勉强睁开双眼，入目是熟悉的纯白色天花板。

　　“果然…又跪了啊…”弦苦笑一声，看着凑到自己脸前的两人不停互掐，无奈道：“要不要我睡觉了？”

　　“嗯？！”夏弥嗅到了其他意味，在她手心挠痒痒。

　　“…夏弥。”弦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嘿…嘿嘿…”夏弥嘿嘿一笑，乖巧的坐回到原本的座位上。

　　“弦…”零紧了紧她的手。

　　“零，我没事的。”弦揉了揉零金色的长发，示意她坐下。

　　“咳…咳咳…”弦忽然咳嗽了两声，在两人担忧的目光里笑了笑，“我没事…零，帮我拿一下杯子。”

　　“嗯…”零点了点头，从一旁拿起一个玻璃杯，递给弦。

　　“谢谢你。”弦接过杯子，忽然又想起之前昂热和那个陌生人的话…想来对方应该是医生吧？小口小口的喝着水。

　　“呼…好了。如你们所知，我在芝加哥的时候，受了点伤…”“受了点伤？！”夏弥忽然道，眼眶微红，“你知道我…”

　　“好啦…夏弥。”弦轻柔道：“我知道…当然。”

　　“…对不起。”夏弥垂着头，不知为何而道歉。

　　“没事呀。”弦笑着摇了摇头。

　　“我继续。现在，有一个问题就是，你们知道的，我有其他的能力。”两人点了点头。

　　“夏弥知道的…我其实，不是人类。”弦轻声道，在零不解的眼神中说：“我是妖怪。就是你想象的那种。”

　　“诶…”零还是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唔…你知道山海经吗？或者日本的神话。”

　　“倒是知道一些…但是…”

　　“就是那里面的东西。就是我。”弦看着她碧蓝色的双眼。

　　“就是说，弦不是普通的人类，也不是混血种…当然，也算是混血种，只是和普通的混血种不太一样。”夏弥解释着。

　　“大概就是这样。”弦点了点头，喝了口水继续道：“妖怪们利用一种特殊的力量…妖能。也就是我的那个，淡蓝色的。”零点了点头。

　　“不同种族的妖怪，对妖能的具象化也不同…举个例子吧。树妖，就是树木，修炼成的妖怪，它们的妖能通常是绿色的。再比如狐妖是浅紫色，狼是黑色…诸如此类。妖能的修炼…咳咳！”弦又咳嗽起来。

　　“没事吧？”夏弥看着她。

　　“无碍…”弦摆了摆手，又喝了口水。

　　“妖能的修炼，通常都是件很耗时间的事情。当然，也有天赋异禀的家伙能将修炼时间缩短一到两倍，历史上最强的妖怪，也用了近千年才成大妖级别的妖怪。”

　　“大妖？”零抓到关键点。

　　“嗯。一个修炼等级。”弦点了点头，“抱歉…能再帮我接杯水吗？”

　　零接过杯子，从一旁的电壶里接了杯温水。

　　“谢谢。”弦点点头，“先说这些吧…跟你们说这些，最重要的一点就是…”

　　弦在两人期待的目光里喝了口水，缓缓道：“我没办法用它了。”

　　“…啊？”x2

　　“就是这样。”弦微垂下头，“所以…我可能要闭关一段时间了。”

　　“闭关…？”两人不解。

　　“嗯…”弦点了点头，“最近…没有什么重要的问题就先别来找我。出院以后我会自己找一个房间…零。”

　　“嗯。”

　　“你带夏弥去宿舍，你们两个住一起…之后可能还有事会拜托你们。”

　　“…如果你要求的话。”零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夏弥。

　　“那么…”弦舔了舔嘴唇，“最后一件事，互相认识一下吧。”

　　“先从零开始…夏弥！”弦看着偷偷靠近床边，把一只手伸进被窝的夏弥，“别闹。”

　　“嘿嘿…”夏弥挠了挠头，笑着把手抽了回去。

　　“这位是雷娜塔 叶夫根尼娅 契切林娜。俄罗斯人…其实准确来说是前苏联人…”“等等等…等一下？？”

　　夏弥满脸震惊，“苏联不是在二十多年前就…”

　　“没错。”弦点了点头，“我们是见证人…当然不是在莫斯科。是在北极，毛子们的实验室。”

　　“额…”夏弥捂额，“信息量有点大…”

　　“慢慢你就知道了。”弦揉了揉夏弥的头。

　　“现在叫她零就好了。”“为什么？”夏弥又打断了弦。

　　“…一个昵称，这么理解就好。”零沉默了片刻，淡淡道。

　　“哦哦，行吧。”夏弥耸了耸肩。

　　“然后，零。这位是额…夏弥…”弦顿了顿，看向夏弥，低声道：“夏弥…那个名字…”

　　“你觉得信得过，那就可以。”夏弥无所谓的笑了笑。

　　“唔…那就…”弦深吸了一口气，看向零。“她是夏弥，但同时…”

　　弦把零拉过来，凑到她耳边说：“她也是…耶梦加得。”

　　“耶！…”零瞪大眼睛，被弦捂住了嘴。

　　“耶梦加得不是…龙王？”零小声道。

　　夏弥邪邪一笑，眼中的金色流动，带着无与伦比的尊贵，“是哦…我就是你们视为仇敌的…大地与山之王…耶梦加得！”

　　“…你有什么目的！？”零顿时警觉，护住了弦。

　　“我啊…”“夏！弥！”弦生气的叉着腰，“你要干嘛嘛！”

　　“嘿嘿…”夏弥笑了笑，黄金瞳退散，“逗她一下嘛。”

　　“再这样我生气了！”弦鼓着脸。

　　“…弦，”零担忧的看着她，“你怎么…”

　　“我跟夏弥也认识挺久的啦…”弦挠了挠脸，忽然，心中微颤。

　　“唔…稍等一下。”弦忽然道，闭上双眼。

　　妖能似乎流动了起来，在丹田处翻腾，激起粼粼波浪。

　　弦试着把精神融入，却被什么东西阻挡住。

　　“嗯？…”弦有些迷茫。

　　“弦…”忽然，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年糕？！”弦惊讶道，“你不是…”

　　“我在你身体里留下的一道痕迹…在你濒死或遭遇其他致命打击时无人帮助…”一只纯黑色的大猫在她脑海里显现。

　　“年糕…”弦伸出手，却从大猫身上穿了过去。

　　“这只是我的一些精神造物…”年糕淡淡道，“我遇见你时，看中了你的潜力…你有其他人类不具有的天赋。当时，我遭人针对，我知道自己绝对不可能在族长选举中胜出…甚至可能引来杀身之祸…但是，族长选举是每个猫妖都必须经历的事…我没办法逃避…”

　　“所以…你要让我去帮你完成它？”弦迷惑道。

　　“不…不仅于此…”年糕摇了摇头，“我希望你…能统领整个妖界！”

　　“…啥？”弦傻眼了，“可是所有的族群都互不干涉，除非特殊情况…否则都是一辈子都碰不到的家伙…我怎么去？…”

　　“所以，仅仅依赖妖能，是不够的…”年糕张开大嘴，似乎在笑，“我安排了一个忠诚的族人…他掌握着族群中所有的位面妖术…他能帮助你，完成绝大部分旅程…当有朝一日…你完成所有的旅途…就是妖界统一之日…”

　　“不不不…我觉得不行。”弦急忙摇着头，“我就是靠着你留下来的东西才能在千年里修炼到大妖…但是，我不觉得自己比其他族人强在哪里啊…”

　　“你一直是这样…”年糕摇了摇头，“你太懦弱了，不敢承认自己的特殊…但你必须知道，你有这个能力…没有人能阻止你的征程…龙不行，我不行，族人不行，你的小女朋友也不行…你必定，要成为所有妖族的顶峰。”

　　“什么…什么小女朋友…”弦红了红脸，心里不禁激昂起来，“我…真的可以…”

　　“你可以…”年糕低声笑起来，“我会给你三件礼物…”

　　“啊？”弦愣了一下，“什么…”

　　“去吧！完成你的旅程！成为…妖界唯一的王者！”

　　年糕大声吼着，弦精神一震，回到了现实。

　　“年糕…”弦捂着眼睛，“你究竟…还藏着些什么…”

　　“弦？”零紧张的声音，“没事吧？你刚才突然…”

　　“诶？”弦反应过来，放下手，看到了夏弥和零凑在自己旁边，不禁心中一暖。

　　“我没事，放心吧。”弦牵着两人的手，甜甜一笑。

　　“是时候回去了…”弦撑着身子坐起来，无视了腹部的剧痛，按下床头呼唤护士的按钮。

　　“弦？”夏弥迷惑道：“你不是要…”

　　“已经没事了。”弦轻笑一声，“大概…一个月，我就能再见到你们了。这段时间要好好相处啊。”

　　“嗯…”两人对视一眼，无奈一笑。